狐狸一臉無辜,辯駁道:“為什麽一口咬定是我,為什麽不是你,或者那個烏鴉精惹得人家不痛快了?你總是無憑無據,就把黑鍋扣我頭上,你看看我頭頂,被你抹得都跟灶底灰一樣黑了。”

狐狸口中所的烏鴉精,就是秦鴉鴉了。他們倆本來就不大對付,近來因為玉虛子留下的那幾道符的事,關係急劇惡化,狐狸連“靖人”這種蔑稱都懶得叫了,幹脆叫她們母子“大烏鴉精”。

謝不信狐狸的辯解,道:“就是你就是你。我和鴉鴉話,都是考量再三的,從來不與人為惡,一行人裏,隻有你是個毒舌。我可告訴你,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阿烈姐姐,她在我心目中,就像……就像……就像海上的女神!如果因為你得罪了她的家人,連帶我也被阿烈姐姐討厭的話,我一定不放過你。”

狐狸看著她一臉崇拜的神情,翻了個白眼,道:“女神?你要不要這麽誇張?”

他正要挖苦謝,謝卻不理他,帶著白戰勝海上暴風雨的喜悅,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房裏去了。

在阿烈家中住了一陣,阿烈父親留下的舊船也修好了,謝航海的技能也學得差不多了,謝便打算繼續出海,向目的地人國進發。

在阿烈家中待了這些日子,謝早就和這一家人處出了感情,臨行前晚,她又去和阿烈、丹山姨等人一一話別。

阿烈一再鼓勵謝,無畏海上的風暴,一定能乘風破浪,實現自己的願望。

謝回來以後,想去狐狸房中和他商量明早出發的事,卻發現狐狸不在。

倒是住在一旁的秦鴉鴉從窗戶裏探頭出來,悄悄告訴謝,狐狸去花園了。

謝問道:“他去花園幹什麽?什麽時候回來?我有事找他。”

秦鴉鴉饒有意味地笑了笑,道:“大晚上的去花園還能幹什麽。你不聽戲文的嗎,我還記得有一段唱詞呢,‘良夜迢迢,閑庭寂靜,花枝低亞。他是個女孩兒家,你索將性兒溫存,話兒摩弄,意兒謙洽……’”

她到這裏,就不再下去了,故意讓謝猜啞謎。

謝哪裏聽過《西廂記》呀,對這些“淫詞豔曲”一無所知,當然也不明白秦鴉鴉的暗示了。

她見秦鴉鴉抿著嘴笑著把頭縮回去了,心裏覺得奇怪,便走到花園,想看看狐狸究竟在做什麽隱秘之事。

花園裏黑漆漆的,謝差點被腳下的青苔滑倒,這可正是應了《西廂記》裏鶯鶯與張生相會時的那句,“夜涼苔徑滑,露珠兒濕透了淩波襪”。

謝見花冷徑濕,正欲折返,忽聽得葡萄架下隱隱似有人語。

她豎耳一聽,聽出是狐狸的聲音,便想走過去叫他。沒想到剛走近幾步,就聽見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謝一愣,仔細一聽,原來竟是阿染。

阿染一邊聲話,一邊似乎還在掉淚,聲音裏帶著幾許哽咽。

謝聽了,暗想:阿染姐姐為什麽哭得這麽傷心,難道狐狸又欺負她了?這家夥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一定得好好道道他才校

她正要從樹叢裏站出來,卻看見狐狸展開雙臂,將阿染抱在了懷裏。

謝猛地一怔,趕緊縮了回去,隔著樹葉往葡萄架下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