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這樣騙自己:都退役幾次了,這次就是玩一玩,何況自己帶的隊伍也在預選賽裏,要是兩支隊碰到了那豈不是很尷尬?不過終究沒有碰到,他和那幾個老兄弟組成的隊伍甚至沒有打出海選賽。然而,有更加強大的不甘和不安在他的心中盤旋不定。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麵冠軍神盾對他來到底意味著什麽——這麽可能嗎?

    騙自己罷了,他在早已空蕩的客廳席地坐了下來。

    男人並不是不知道自己老了,相反,他比在各大論壇吹水的所有水友都知道他自己已經老了的事實:反應速度下滑,無意義的思考增加,注意力集中程度越發降低,甚至連他成名的那種“靈光一現的局勢判斷”都已經不見蹤影。

    但是越老就越想追求啊。

    他摸了摸口袋,才想起煙被放在了訓練室,於是幹脆直接躺在了地板上。

    這個遊戲自己已經玩了多久來著,1年。人生能有幾個1年?自己已經把能交給這款遊戲,不,這項事業的青春全部交了出去。

    然而,最終都沒有摸到那個屬於自己的最高榮耀。

    就像是早早燃盡的餘灰,躺在爐底看著年輕人們迸發出的激情和火焰,那火焰極高極為熾烈,甚至燒穿了穹,接觸到了雲端的榮耀,而他這樣的餘灰隻能懷念著自己曾經像年輕人一樣燃燒過的青春。

    隻有快要老去的人才知道青春有多麽可寶貴,就像隻有灰燼才知道燃燒有多麽令人心潮澎湃一樣。

    隻可惜自己燃燒地太早吧。

    老年人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的了。

    他用手支撐著自己,奮力地站起身:

    “這個夏也該減減肥了……”

    男人搖晃著站起來,眼前卻忽然一花——高血壓引起的頭暈眼花,他也沒有在意,這差不多是正常現象了,在這個圈子裏,人有高血壓像有鼻子一樣正常:雖然男人剛剛三十歲,但是職業帶來的久坐和生活不規律已經永久或者半永久地損害了他的身體。想要保持競技狀態,每至少要有10時以上的訓練,再加上各種各樣的瑣事和消遣,男人近十年來都很少在淩晨1點之前睡覺——不隻是他一個人,幾乎所有的職業選手都有著這樣的作息。

    但是以後就要做出點改變了。

    男人努力眨了眨眼,試圖驅散視野中那些飛蚊一般的噪點,但是那些在他視野中彩色的光點並沒有消失的跡象,反而更加密集,似乎要將男人的視野完全遮蓋。

    他有些慌神了,這似乎是某些嚴重的視神經係統疾病的征兆,他曾經非常看好的一位年輕選手就是受到了這種神經疾病的影像,不得不永遠告別了電競的項目——

    但他不再年輕了。

    想通了這一點的男人反而歎了一口氣,幹脆地躺回了地上:反正,這個遊戲也和他沒有太多的關係了,之後的未來可能就是退居幕後做一個純粹的教練或者經理,在這個關節犯這種病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

    甚至,消極一點想,還可以以此為借口徹底從職業圈子裏抽身出來,也不是什麽壞事。

    莫名的困意隨著思考籠罩了男人的大腦,他看著視野中無端飛舞的光點閉上了眼睛,隨即便被那些彩色的光斑淹沒了。

    ……淹沒?

    不對。

    男人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便沒有了絲毫困意,他猛然睜開雙眼,從地板上坐了起來,卻發現那些光斑依然在他視野中,不過這次,它們卻是確實在空氣飛舞中的實體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