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唏噓感慨了好一陣子。都道人生不易啊,當年有夢想有誌氣的大好青年如今已是少年白頭,臉上刻著社會雕琢的滄桑。
這種時候,周煜肯定要客氣幾句,些諸如“大明星啊,以後我可以跟人吹我曾和某某某是同學了”此類的。兩人互相追捧客套了幾句,就要分開了。
老同學還很熱心地幫他來開車門。
隻是周煜剛一發動車子,一聲“哎呀”突然傳入耳邊。
他趕忙下車看,之間自己的老同學正倒在車子前頭,嘴裏喊著,“你撞人了,你自己要怎麽賠。”
周煜當時心中有千萬頭神獸飛奔而過,臉黑得跟去了東非大裂穀荒野求生一年似的。
剛開始聽到那句工作地點在這條街,他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最近有劇組在這取景。
現在什麽都懂了。神特麽的演員。碰瓷的不就是演員嘛?還跑龍套的,也確實是跑龍套的。
老同學抬起頭,看到周煜臉色不太好,趕緊站起來,“原來是老同學啊,早嘛。我訛誰也不能訛你啊。我這是條件反射,職業病。你趕緊上車吧,都是誤會。”
周煜黑著臉又上了車。
要怕被碰瓷,他倒是不擔心。畢竟車上裝有行車記錄儀。
隻不過一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被碰瓷竟然是被熟人碰瓷,這就讓他很鬱悶了。
也好在周煜是個樂觀開朗,心理素質極高的孩子,不至於當場自閉,從此不相信人間有真情神馬的。
從另一個角度,這件事情還恰恰體現了人間有真情。
若是老同學翻臉不認人,將同窗之誼當作狗屁,或者當作比狗屎貴一點,那麽就不會送周煜上車了,而是被周煜送到局子裏去了。
周煜一想到這事,不由得歎了口氣,“都不容易啊。”
蕭征鴻吹了個口哨,滿帶調侃意味地看著他。
“打牌打牌。不這些了。”周煜臉色一黑,從桌上拿了副撲克開始洗牌。
“惱羞成怒啊。”蕭征鴻搖了搖頭。
周煜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將牌分好後,突然對蕭征鴻,“你有這個閑工夫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需要操心的?”蕭征鴻一邊整理著牌一邊道。
“也許關心與牽掛會鞭長莫及,但是淡漠與疏離卻能翻山越嶺而來。有些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容易。”周煜的語調很平常,卻帶著幾分勸告的意味。
蕭征鴻笑了笑,不置可否。
周煜見此也不以為意。無論蕭征鴻放不放在心上,他也隻能言盡於此了。有時候蕭征鴻是過於自信了,甚至自信到有些剛愎。
真要碰到那種時候,他也是無能為力。
蕭征鴻很清楚周煜在什麽。隻不過他潛意識地就不相信自己會成為“大多數”這個大軍中的一員。
他相信的是,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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