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卿卻知道,蓉婆婆其實是在看餘家的笑話,蓉婆婆知道雷銘的藥方大成,就憑這兩個方子,雷家必會崛起。何況雷銘還有一個脈女兒,名動下不過是早晚之事。他日,待餘家知曉,肯定會悔得腸子都青。

華卿配好了藥,又抱了一套藥爐、藥罐出來,“繡枝,打水將藥熬了,三碗水熬成一碗。”

繡枝應了,去了井邊提了一桶水來,動作麻利地熬藥。

蓉婆婆捧著茶壺,搖了又搖,“繡枝,給我燒壺開水,我的茶水沒了。”

繡枝有些意外,不能因著年紀大了就使喚她吧?

蓉婆婆指了指牆角的藥爐、藥罐,意思很明顯,就是要繡枝給她燒水,“想不想開口話?不想做啞巴就給老婆子勤快些。”

藥房裏,華卿正看著乙六號《雷氏醫藥筆記》,她喜歡看雷銘的筆記,能從上頭學到不少東西,上次出門就帶了好幾本,這會子已經將前麵幾本放回到箱子裏裝好,依舊照了以前的編號排好順序。

華卿一本筆記未看完,繡枝的湯藥就熬好了,她捧著藥碗在手裏,蓉婆婆慵懶地道:“繡枝,把藥喝了吧。”

姑娘沒這藥是給誰的?

繡枝愣在那兒,想敲門,卻見蓉婆婆的狠樣兒不敢,隻得連連跺腳。華卿擱下手裏的書,“繡枝,這藥是給你的。”

真是給她的?

蓉婆婆道:“你主子這麽聰明,怎就收了你這麽個蠢丫頭做侍女,啊喲喲,蠢啊,蠢得不能看。原就是你主子給你備的藥,我你不信,你主子就信了。”

華卿到底還太,若不是她知道這丫頭賦好,誰能想到一個八歲的姑娘就能給人抓藥開方驅蠱蟲。

繡枝定定地望著華卿,確定是真,這才捧起碗,強忍住苦意大飲幾口,歇了一口氣再飲,反複三次才將一碗藥飲完。

華卿道:“藥喝完了,回去歇著吧,我這裏不用侍候。”

繡枝福身行了一禮,退出藥院。

華卿看著藥案上放著一隻匣子,裏頭滿滿一疊全是藥箋,上頭都是最近雷銘研究的方子,一張張看下來,心頭連呼“妙極”,雷銘已完成了皇階誅蠱方的藥方,拿到匣子最後一張,在一張熟悉的藥方上看到了熟悉的筆跡,沒錯,這是她的筆跡,但又絕不是她寫的。

在這張藥箋上,修改了好幾味藥材名字,而雷銘後來定稿的藥方,便是從這一張演化而來。上頭修改的字跡不是自己的,但除了她自己,也絕辯不出不是她寫的,雷銘肯定會認定是她寫的。

而知曉皇階藥方的人,有聖京白長老幾人,再是分壇的程逍,然後便是她與雷岩。在自家的藥房裏,不是她寫的,肯定是雷岩寫的,瞧著墨跡不過是半月至一月之間。

雷岩模仿了她的筆跡,模仿得很像,除了她自己,恐怕沒人能辯出來,沒想雷岩竟還有模仿他人筆跡的本事。

華卿問道:“蓉婆婆是幾時解毒的?”

“大前早上出來的,一出來就在藥院當值。你巧不巧,昨兒夜裏便有不長眼的賊闖到藥院來盜藥,走錯霖兒進了書房,被我發現,好像是盜走了幾張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