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以後,張世平睜眼站起,收了打坐用的舊蒲團,緩緩走出了門外,沒有和正在府中各處查看的張同榮打個招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萍滄江兩岸水草豐茂,入夜以後,江麵上隻有幾艘船還在緩緩行著,漁民早已將自家漁船入港,漁燈星星點點。

    朱老二護著盞陶土燈,看著遠處江麵,油燈沿口缺了一角,燈油便盛不滿,但是無所謂,就算這盞油燈完好無損,他也不會倒滿油,船上晃得厲害,一個浪頭大來,燈就倒了。

    他總是說著夠用就好,夠用就好,可別浪費了。幾十年來都是這樣子,能省就省,也就是在他婆娘夜裏生孩子的時候,他才大氣了些,挑亮了燈,看清了孩子的臉,看著臉皮皺皺的小團,他那張常年被江風吹黑的臉,笑得像朵花一樣。

    今夜雲很濃,不見月光,水波漾隻到十幾丈之外,便黑乎乎的,再也看不到了之後的景色。朱老二有些擔憂,他腿裏骨頭縫像是有針在紮,明兒這天要變了。

    在他憂心忡忡的時候,他婆娘叫他,朱老二轉過頭去,船棚裏麵黑漆漆一片,他那半大的孩子,已經睡得很死,他歎了口氣,他多年來省吃儉用,卻沒省到多少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湊夠了錢,給孩子找間學堂讀書。

    要是自家崽子是讀書的料,能中狀元當然是最好的。就算沒有這命那也得認幾個字,識得數,那在城裏麵要找個輕快一些的活計,也會簡單些,人總得有個盼頭。

    江麵風起葦草動,豆大的漁燈火苗,晃了晃,便熄滅了,他小心地拿著等,鑽進了船棚裏麵。進了船棚,和衣躺在船板上,閉眼沉沉睡了過去。

    在朱老二入了船棚不久,一道黑影在蘆葦叢邊,顯露了出來。

    張世平在夜色裏,他站在岸邊,沒有直接入水,而是催動神識散發神念,看水中是否潛伏著妖獸,雖然這種可能很小,但是小心無大錯。

    此處江麵,約莫十三四裏寬闊,盡在張世平神識察覺範圍內。

    但是修士神念一旦有外物阻攔,效果便大打折扣,神識入水後,張世平便感覺到了江水的阻隔。

    不過萍滄江在此處最深處,也不過百餘丈深,以張世平的神識,勉強探到江底。但是這江底古洞,果然和張世平搜魂得來的消息一樣,洞府外的法陣,帶著隔絕修士神識之效,比張世平那五行絕神陣法還要強上一些。

    一說起這個,張世平心便痛了幾分。他在前往胡家村的時候,以為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宗門任務,時間應該不長,他便沒有將布置在也昆山洞府的那五行絕神陣法收起。事到如今,張世平也不知道這他花了好幾千靈石的法陣器具,到底便宜了誰?

    在得知了萬劍門重立,宗門逃亡的消息後,張世平便心痛地嘬牙花子,他這連著經營了幾十年的靈山,說沒就沒了。要說張世平無所謂,那絕對是假的,沒有了靈山,對張世平修行影響實在太大了。

    幸好他大部分的東西都是隨攜帶,在洞府中沒有太多東西,事早已過去,張世平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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