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道觀的那條山道比先前要斜,車夫‘籲’的一聲,放緩車速。

    山中長生觀,已經建了百餘年時間,它的規模,在慶州境內都是數得上號的,占地足足數十畝,如果再加上附近那些山野林地,那足足有七八百畝,當然還有山下幾處田產。

    不然依照張世平築基修士的查探速度,也不至於昨夜在道觀各處,搜尋了大半夜時間。

    ……

    半山腰,連綿的房屋,道觀裏麵,焚香的輕煙已經嫋嫋升起,一個穿著洗的發白長袍的老人推門而出。

    守門的林伯早早打開道觀大門,他先打了一銅壺的井水,放在紅爐上燒著,這才拿起掃把清掃昨夜裏落下的樹葉枝丫。

    “林伯。”

    “林伯。”

    十幾人結伴,大步向著門口走去,其中有幾個人朝林伯打招呼。這位林伯“啊啊啊啊”的笑應著,看樣子是一個啞巴。

    他已經在道觀裏做了幾十年的差事了,自從上一任老觀主死後,接替的新觀主林伯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剛才出去了十來人都是新觀主的心腹,他們穿著黛藍色道袍,是道士,但是林伯搖了搖頭,他來了那麽久,平日也沒有看他們鑽研道藏,或是下山開個水陸道場什麽的。

    不過這又關他什麽事情,他隻是一個看門的,林伯半耷拉著的眼皮,盯著地上,石板上卷曲黃黑的落葉,死掉的甲蟲,還有已經早早出來覓食的螞蟻,排成一條長龍,他那猶如枯樹皮的手,拿著一根竹掃把,一掃把過去,這方的世界頓時翻地覆。

    那十幾人出晾觀,和馬車匯聚在一起。

    張世平跟著這行人。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五輛馬車沒有在道觀門口停下來,又接著走了一段路,直到山道太過於陡峭,馬車上不去了,這些人才停了下來。

    車馬喊聲喊了一聲:“到了。”

    那個穿戴葛色衣裳黑色圓帽的練氣修士和趕車的車夫從車上下來。

    張世平麵無表情地盯著前方,看著從道觀裏出來的十來個滿臉凶相的大漢和這幾個趕車的馬夫,壓著從車上陸陸續續下來的人,都是一些還不到成人腰間高的孩子。

    這五輛馬車裏下來的那些一些童男童女,畏畏縮縮的,在那些饒驅趕下,先後進了樹林子。

    這些孩子有一部分是人販子拐賣來的,還有幾個是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實在沒辦法了,才賣掉的。不賣掉一個,那就得全家餓死,賣了後,全家還能苟延殘喘一會兒。

    徐三就是這種情況,家裏他祖父生病了,熬的實在沒辦法,村子地主鄭老漢,知道了消息,立馬差了人過來,借給徐三一家四兩三錢的藥銀子,用徐三一家那一畝七分的上好水田做抵押。

    原本約定的時間,是秋收以後還錢,但是那一年又剛好遇上蝗災,顆粒無收。

    這一下人沒救活不,徐家家裏的一畝七分地的水田眼看著都要賠進去了。

    徐老漢坐在自家破茅草屋門檻上饒頭了一整夜,沒辦法了,紅著眼睛,把徐三賣給了人牙子。

    然後過了大半年時間,輾轉幾手,徐三在七前被這些人買了,最後就到了這裏來。

    徐三默默跟著這些看起來就不是好饒大漢,他沒有怪徐老漢,也不去恨那鄭老頭那個地主或是牙行,他隻是怨自己不識字沒能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