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方師太上下打量著他,似乎在思量這句話的可信程度。

這話要是景行出來她肯定不信,但這話是從林青柚嘴裏出來的,那可是年級第一,軟萌乖巧的一姑娘,肯定不會假話,但方師太想的是他這生病了不會是為了逃避考試而故意裝的吧?

“看你現在這個飽滿的精神狀態,想來病應該是好了。”方師太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將空白試卷往他麵前一拍,又,“我問你,就這幾道古詩詞填空,該怎麽填?”

“《赤壁賦》中感歎人生短暫,並向往大江永恒的名句是哪句?”

方師太甚至還貼心的幫他念了出來,以免他睡醒,眼神兒不大好使。

景行的話接的太快,林青柚還沒想好怎麽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提醒他,就聽他從善如流的回答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挺有自信的。

林青柚:“……”

方師太:“……”

確實是赤壁,也是蘇軾寫的,還涉及到了大江,但關鍵是她問的是《赤壁賦》,這孩子直接給她整個了個《念奴嬌·赤壁懷古》出來。

別,還真沾零邊兒,起碼都是蘇軾寫的。

赤壁懷古的結果就是景行被罰抄了十遍課文,並且被下了禁足令,抄不完背不會,下午就不準去吃晚飯,監工人——正是他132分的同桌。

於是一整個下午,景行都在埋著頭苦抄《赤壁賦》,緊趕慢趕著終於在最後一節自習課下課前抄完了。

厚厚的一疊A4紙,他的字很大,行雲流水,寫的快的時候一行字從起筆能連到結尾,飄歸飄,倒是飄的挺漂亮,藏鋒含銳的,一看就是男孩子的字。

林青柚從桌肚裏翻出了一個訂書機來,把那幾十張蘊含著她同桌滿滿心血的A4紙理了理,然後整整齊齊的訂成了一本。

在去語文辦公室之前,她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你真會了?”

景行按了按有些酸痛的手腕,鼻腔裏輕哼出一聲嗯來,就這幾段,抄一遍基本上就印在腦子裏了。

他語文的這些古詩詞確實沒特意去背過,上課方師太問他那會兒,他腦子裏對赤壁唯一的印象就是糯米團子前幾早自習念的一句大江東去。

林青柚將A4紙遞給他,像個盡責的老父親一樣,叮囑道:“那一會兒老師讓你背的時候,你好好背,別緊張啊。”

景行看著她,挑了挑眉梢,:“我從來不緊張,怎麽現在看起來好像是你比較緊張?”

林青柚點頭:“嗯,你看我表麵上比較緊張是吧?其實我心裏更緊張。”

“團子,有我在,你緊張什麽?”景行被她逗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接過了那疊整整齊齊的A4紙。

林青柚心道,正因為有你在,我他媽才緊張的啊!

“你快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她憂心忡忡的目送著他進了辦公室,自己倚著牆等在門口,時不時的抬腕看一眼時間。

林青柚現在終於理解了為什麽每年高考季的時候,總有家長要堅持等在考場外麵,大概就是她現在這種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