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臉色極為難看。

他是知道大白牙心有不甘,卻聊想不到貪生怕死的對方這次居然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

“山上的碎石你找人搞的?”

“對啊,我特地找人把那些常年堆積的石塊撬鬆放在有滑坡的入口,隻要引擎聲震動山牆,就會源源不斷有滾石。”

大白牙笑出聲,一雙眼睛眯起陰險狡詐的弧度。

顧深唇抿成一條線,顯然沒了耐心。

“我就問一件事,”他沉著聲,眼神如刀子,“山頂上到底有沒有卡?”

“當然有!我向來說話算話,”大白牙大言不慚,陰沉沉地看著顧深,“隻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命去拿。”

“反正我已經落魄了,平常也沒有什麽能耐,大不了用一大筆錢臨死前玩場刺激拖個人陪陪。”

顧深腰杆挺得直,即使處於被堵的局麵,他單腿撐著機車,頭盔下露出的半張臉依舊帶著少見的桀驁不馴,濃重的夜色甚至渲染了他臉上的鬱色,沉沉的,風雨欲來。

“很遺憾告訴你,我幾年前就在這裏玩過一次,”顧深說,“差點死了。”

“就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如你所願。”

話畢,他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涼薄的桃花眸暈染起罕見的瘋狂。

大白牙笑容一頓,猛地回神時對方已經合上盔麵衝撞過來。

他始料未及地避讓,卻發現顧深隻是虛晃一槍,開了火的車火花像不要命般飛濺,在上山的軌跡瞬雷滾落。

“顧、深!”

大白牙咬牙切齒,想也不想地追。

上山的道路由於石塊滾落並不順利,所以兩人的差距不大。

漆黑的夜裏烈風呼嘯,追趕的兩輛車火花四起。

大白牙發了狠地加大馬力,眼見抵上前方的車位,想也不想地將他往外撞。

現在已經是半山腰往上,外麵沒有欄杆,隻要稍稍不慎,就有高處墜崖的危險。

這就是斷崖道的可怕之處。

顧深在拐彎處總會及時減速,避免由於不知大小的東西突襲造成傷害。

隻是他走神了幾秒,後方一股突襲的力道撞來。

他穩住心神,調整車頭,猝不及防地將大白牙往墜落的石塊撞。

“嘶——”

大白牙被砸個正著,咬了咬牙,想也不想地摘了頭盔。

再往上是最高層,由於地勢最危險難得建有部分欄杆的地方。

他總覺得有攔杆後顧深會更方便,幹脆借著顧深躲開拐角石塊的空隙用勁把頭盔砸過去。

硬質的頭盔在寒冬裏砸在人背上生疼,顧深避開了石塊躲閃不及挨了一擊。

與此同時越過漆黑山角前方的燈忽爍刺眼,一直沉浸於夜裏的眼睛好似一下子遭到曝光,劣質盔麵壓根擋不住,顧深眼角驀地發紅。

失控的機車拐著撞向欄杆凹出痕跡,上方的人重重碰至鐵板,強大的迫力擠壓逼得他直接吐血。

顧深全身沾灰,抹了抹嘴邊的血撐起一股力,餘光瞥見乘勝追擊就要撞過來的機車,踏起車刹帶著火花擦過鐵杆。

避是避開了敵人的致命一擊,卻不想,不堪重負的機車臨時失常,將刺眼的路燈撞個破碎,隨即刹車失靈,帶著上方的人直直撞向盡頭的拐角欄杆。

拐角的欄杆本就不牢固,隨著突如其來的撞擊破了個大口,外麵濃重的黑如巨獸長大的嘴硬生生把車與人吞咽。

最後一幕,機車留下的火花如燦烈的煙火,明亮且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