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寂靜的房間內傳來輕微的動靜。

顧深眼皮瞌了瞌,還未翻身,被窩的一角透露涼意,不一會一具柔軟暖和的小身子爬了進來,輕車熟路地縮入他的懷裏。

顧深無聲地歎了口氣,抬手探向她的腳底,幾秒後無可奈何地拍了拍人兒的尾巴,“又不穿鞋。”

於玖玖哼唧兩句,感覺到他起身開了暖氣,接著一雙溫和帶著薄繭的大掌探入,給她揉肚子。

“還疼嗎?”

下午看到她臉色不太好。

於玖玖搖搖頭,片刻又猶豫地點點頭。

黑暗之中,顧深似是哂笑了一下,抬手刮了刮她鼻子。

房間的窗沒完全關緊,窗簾搭在一旁,晶瑩剔透的月光從戶外灑入,落在顧深身後。

於玖玖盯著他安靜的容顏,忽然感覺月光映襯了他的一切,讓她奮不顧身地逃離、奔向。

浪漫的衍生物,莫過於月光叛逃者。

“今天下午去哪了玩了。”

彼此沉默片刻,於玖玖幾乎以為他睡著了,聽到他問。

女孩安靜幾秒,抬起手臂將他抱緊,盡量平和地說,“盛橙姿住院了,我去看她。”

顧深也沒問她什麽病,低沉地“嗯”了一句,又問,“看了她心情不好?”

他好像永遠能感受到她一切微妙情緒的變化。

於玖玖好一會才低低“嗯”了一句,頭埋在他懷裏,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隨後帶著微啞的嗓音輕輕地開口,像是在自言自語:“有時候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愛可以賦予一切生的力量,有時候愛卻能摧毀一切……”

顧深聽著她的細聲細語,待人呢喃完,才緩緩道:“不是每一種愛都有力量,而不愛往往能讓一切變得更難過。”

“所以你早就看出來洛俊明對橙子不是喜歡了對吧?”

同性總是相互理解與為對方開解,不是嗎。

於玖玖仰頭,肚子上的溫揉停了,在漆黑的房間內,她眉心印下他輕輕的一個吻,和他溫淡的那一句“不是”。

“那你怎麽一開始就……”於玖玖頓了頓,想起初見洛俊明時他說的話,歪著頭補充,“就旁敲側擊地跟我說他不是好人。”

顧深其實沒說,隻是提了幾句,看的是於玖玖的理解。

於玖玖還在等著回答,顧深卻覺得她歪頭的樣子很可愛,低頭再輕輕親了她一下,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保證,聲線低磁沉穩,“不是每一對早戀都可以有始有終的。”

“他們不是我們。”

就好像他說話時帶著柔風,待兩句話落地,於玖玖覺得窗外的月光都明亮了幾許,連帶著他不厭其煩的叮囑都順耳了。

“我其實沒有太壓抑吧,我今晚看到了大神,心情還算很美好。”

顧深無話,隻是唇角隨即勾了勾。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特意讓她今晚和自己信仰許久的畫手待了許久,也不知道在聊什麽。

“聊畫、聊這次的比賽呀,我問他覺得我有沒有機會獲獎。”

於玖玖回答很認真,“他給我看了你小時候的照片,你的獎杯照我都有看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