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區一棟樓的六樓。

許若葵剛把吃過的宵夜碗筷收入盥洗池時,門鈴響了。

這麽晚還有人?

她擦幹雙手疑惑地去看貓眼,對方投進來的眼神讓她一頓,少女臉上輕鬆的表情收斂起來,複雜的情緒一瞬間掠,可開門時掛著的笑容依舊完全無瑕。

“葵,最近過得怎麽樣?”

來訪者是個中年男人,帶著曆經社會鋒芒不露的溫和,西裝革履,笑容和藹,屬於長輩的關懷。

許若葵彎身邀人進去,坐下時忙點頭:“過得挺好的,叔叔今怎麽有空過來?”

她看了看時鍾,這麽晚了。

氣質內斂的溫和男韌頭瞥了一眼腕表,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難怪剛才買水果的時候老板都收攤了,其實也沒什麽的。開會離這近,我順道來看看。”

“沒事,我還沒睡。”

“叔叔,喝茶。”

話間許若葵端來一杯茶,餘光看到他不諳喜怒的臉色,摸摸頭局促地笑笑,“家裏沒有咖啡了,隻能委屈您喝這個了……”

她注意到放在桌麵的東西,搖搖頭帶著些恭謹,“您下次來不用帶東西的,我們一家實在是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葵別這麽。”

男人端起茶杯淡淡抿過,斂了眉放下,眼底不喜,冷光泛濫,可收斂極快,讓人不易察覺。

許若葵就坐在他身側的沙發上,兩個人隔了一個過道的距離。

那人保持笑容擦了擦手,視線不經意瞥過放在桌麵邊沿的書籍,笑了笑,問:“你最近在看書?”

“啊,”許若葵微微一愣,在男人溫和的目光下忐忑地點點頭,“課間生活時間有很多,我就去找了一家書店借書看。”

少女抿唇,指尖搭在膝蓋上不住收緊,目光時不時落在書籍下方的桌麵間,生怕男人注意到那些文稿。

他讓她做什麽,不做什麽,當父母不在與與堂叔寄人籬下靠他接濟時,她就失去了反駁的理由。

可對於愛好之事,許若葵心底還是存有幻想的,並不怎麽願意放棄。

她害怕,麵前這個表麵溫和內心陰暗的男人會以耽誤了那些關於利益的事情為由讓她放棄。

怎麽一想,許若葵輕輕吸了口氣。

索性男人並沒未注意她不安的神色,掃了一遍空闊安靜的房子,問:“你堂叔又不回來了?”

“今還是周末。”許若葵答,低頭悄悄把東西收好。

周末她堂叔一般都加班不會回來,這個男人偶爾來做客,一些似乎無關緊要的話題,無非就是明麵上表達一下關心什麽的。

其實大部分都是找她有事。

許若葵抿著水杯,自己的東西沒有被發現,她眉眼放鬆了不少。

燈光透過水杯麵波光粼粼,她眼底閃過什麽繼續喝水,視線再抬起時重新落至溫和的長輩前,挽唇道,“其實還得謝謝叔叔的幫忙。堂叔現在勤奮工作忙,工資上漲中期,我們的生活也算步入正軌,暫時不用麻煩叔叔這麽費心費力接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