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晚上,有人重歸於好,有人下定決心,有人夢中看花,有人此別經年。

教學樓之間的平地台階沿上便是校道,兩側種植著帶黃花的樹與灌木。

田徑場掌聲雷動,驚呼與熱鬧不絕於耳。

借了路邊一點燈光,許若葵躲到台階下靠邊的陰暗角接電話。

通話對麵罵罵咧咧大聲著什麽,許若葵臉色愈發難看,轉頭麵向喧囂轟烈的燈光密集處,眉心緊皺,“你不回來就不回來,以後也別回來了。家裏沒有你這道擋路的門神還好許多……”

:葵,話不能這麽講,你堂叔最近還是很忙,”對麵男饒聲音較低沉嘶啞,含著幾分滄桑,“公司的業績出零問題,而且堂叔還要供你生活開銷,這個…能不能麻煩你請……”

“公司業績不可能出現太大問題的,”許若葵手心捋過尖銳的綠色葉片齒端,半張臉掩映於黑暗中,眼神略微犀利,“我的生活開銷不用你管,你自己收拾好身邊不幹不淨的東西,我不會去找那個饒……”

“葵,這……”

“夠了!”許若葵壓低聲音吼道,“人家已經幫我們那麽多了,調崗分業升職加薪,你不能借著這點蠅頭利去損害更多的……”

許若葵已經有掛掉通話的想法,她低頭往外走,專注力全在通話上,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男生喊的“躲開”,強大的疾風飛速讓惹時回頭。

男生帶著滑板從台階上方控製不住地摔下來,許若葵一愣,一抬頭眼前布滿陰影。

“臥槽。”

黑色滑板倒翻在地,喬陽額頭磕在許若葵腦袋一側的地麵,他疼得呲牙,手臂堪堪撐在少女上方才勉強避免自己壓到別人。

許若葵的手機摔到不遠處的地麵自動掛斷,胳膊肘擦出傷口,她疼得皺眉。

見人沒動靜,沒好氣地喊:“你起開啊!”

“噢噢。”

喬陽壓在人家身上也不好意思,回神目光閃躲地立即起身,伸手扶她時果然還是被視若無睹地拒絕了。

少年抱起翻倒的滑板,上麵的輪子還在不停轉動,他低下頭,道歉:“不好意思啊,剛剛出零事故,滑板還是沒有練成功。”

他這話時,眼神時不時偷偷瞄著許若葵。

“沒關係。”許若葵拍拍身上的灰塵撿起手機,聞言目光閃了閃,勉強掛出一抹毫不在意的笑。

田徑場那邊歌舞聲轟動,她完便抬步朝那端走。

“阿葵。”

喬陽叫住她,捏緊手中的滑板,心糾成一塊,還是忍不住問,“你不解釋一下當初為什麽搬走嗎?”

高一分班他們兩個才重新見麵,她打招呼時笑靨如花,對誰都是活潑開朗一見如故的模樣,仿若當初那個自閉內斂的女孩隻是個模糊的幻想。

她衝他言笑晏晏時也是如此,表麵親昵靠近,可他認識她那麽多年,走不走心還是看得出來的。

喬陽原以為是分開時間太長的原因,慢慢等就好。

可她從來都不解釋當初為什麽離開,有時候若即若離的態度,讓他在對她的了解上蒙住了一層薄紗。

“沒什麽好解釋的呀,”許若葵回頭,臉上還是無懈可擊的笑容,“公司跳閘,我家人帶我離開了。”

“沒來得及告訴你,有點可惜。”

是真的可惜嗎?

可是她笑起來跟電影裏那些遺憾的女孩一點都不同。

許若葵回首朝田徑場走,背向喬陽,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幽黑的眼眸直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