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皇長子身份生活在皇宮裏、原本有著嚴重潔癖的洛思行,仰躺在柔軟草堆上,望著遙遠空,思緒越飄越遠。

    “別看了,大善飛升,已經成仙,羨慕也沒用,”洛轅株走了過來,“積功累德獲得千年壽命,才是咱們該幹的事。”

    洛思行垂下眼眸:“我沒羨慕他。”

    “那你在想啥?”洛轅株蹲身坐到他身側,“想那老家夥為何還讓洛麟羽當太子?”

    洛思行沉默不作聲。

    “別想了,即便他不戀皇權,舍得龍椅,改立其他人為太子,也沒你的份,畢竟你早就是個獲罪後自己死在牢裏的人,”洛轅株笑道,“弑君之罪,那老東西絕不會原諒你。”

    洛思行猛然扭頭:“還不是你害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別翻舊賬了,沒什麽意義,”洛轅株對他的憤怒瞪眼滿不在乎,“再即便你不弑君,又能回得了京城?就洛麟羽那腦子和武功,你能鬥得過他?”

    洛思行又默。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是,他早就輸了。

    “沒有我,你不僅要一輩子待在皇陵,永無出頭之日,還不會有機會學得高階劍術。在皇陵待得越久,就越窩囊,搞不好時間長了,連低級守衛都敢欺負你,給你甩臉子,尤其是洛麟羽登基之後,誰會把你當回事?”洛轅株悠然哼道,“不把你踩在腳底碾碎就不錯了。”

    洛思行猶如被揭開血淋淋的傷疤,惱怒地瞪他一眼,卻沒話。

    因為他知道,這都是事實。

    洛麟羽即便不殺他,也會通過某些人的手將他打壓,讓他回不了京。

    登基之後,就更別指望。

    連封王都是遙不可及的事。

    而這世上,絕不缺乏見風使舵、捧高踩低的東西,洛麟羽即便不發話,不暗示,官員和皇陵守衛也不會拿他當人看,除非新皇帝宣他回京。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隻剩擁有皇族血脈的人,將困守、老死在皇陵。

    這樣一個前路一片黑暗的皇子,必將過得連普通百姓都不如。

    想到這,他不由握拳恨恨:“人心涼薄,沒一個好人!”

    “好人?”洛轅株忍不住輕輕嗤笑,“侄兒啊,以後話之前,要先想想自己。這樣的憤世之言,我都不敢。”

    洛思行第三次沉默。

    洛轅株忽然想起一事,不由笑出聲來:“你可知現在大正百姓使用最多的口頭禪是什麽?”

    洛思行淡漠道:“不知。”

    “別耍賴,太子殿下在上看著呢;別不承認,太子殿下在上看著呢;別哭鼻子,太子殿下在上看著呢;寶兒要聽話,太子殿下在上看著呢……”洛轅株越想越覺好笑,“就好像洛麟羽飛升之後啥都不幹、專門在上盯著他們如何生活、時刻監督他們的言行舉止似的。”

    洛思行無話可接,也不想接。

    他不搭腔,洛轅株也沒話了。

    半晌後,正當他準備起身走時,洛思行忽然開口問道:“不能進鬼門的事,還沒打聽出來嗎?”

    洛轅株搖搖頭:“載慈幫我在媒衙問過,但沒有一個人知道。”

    洛思行扭頭看他,若有所思:“四皇叔,無論生死都進不了鬼門……我越想越覺此事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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