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亭旁,大家默默吃著蒸餅烤餅等各種幹糧。因為坐馬車已經夠累,加上亭裏石桌石凳上有厚厚一層灰,所有人便都站著,順便活動一下腿腳。

    氣氛有些沉悶。

    遭遇死城,然後這一帶又渺無人煙,到處都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誰還能笑得出來?

    再無半分輕鬆,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那座暮氣~~不,是墓氣沉沉的空城,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讓人覺得比看到屍體還可怕。

    白衣少年緊挨著妖芷鈺吃東西,臉色依然不太好,看他表情,應該是仍覺詭異,畢竟這裏太安靜了,除了他們幾個人,再無其他趕路者。

    車夫們也漸漸不安起來。

    大家猶如置身荒野,且到處鬼氣森森,根本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

    白衣少年最後忍不住去抓妖芷鈺的袖子。

    懼內的妖芷鈺一把將他甩開。

    少年縮了下,眼淚在眶中打轉。

    梨靜若見他身體輕顫,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別怕,沒事。”

    少年的手明明在抖,卻愣是猶豫一下後,拒絕他的好意抽了出來。

    妖芷鈺皺了皺眉,隻覺這樣不識好歹的人,何必去管?

    少年如何?

    誰不是從十六歲過來的?

    他十六歲時,已經掌控家族茶山,一切都靠自己,沒人給他提供保護。

    “上車吧,”他牽住梨靜若,扶他上馬車,“咱們不能耽擱太久,不然黑前找不到投宿之處,就要在野外過夜。”

    幾名車夫一聽,立即跳上馬車,嘴裏還含著沒吃完的餅。

    對情敵善良已是難得,還被情敵甩臉子,梨靜若自然不再管。

    妖芷鈺對他更是連看都懶得再看。

    你不稀罕別人的善意和幫助,誰又稀罕拿熱臉貼冷屁股?

    犯賤也得有個尺度吧?

    再大的人物,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味忍讓縱容、巴結高攀,更別一個撿來的不明身份者。救命之恩報不報的,暫且放在一邊不,起碼要懂得尊重吧?

    我們家靜若又不欠你的!

    妖芷鈺麵色陰沉,心裏忽然有種將他丟到有人之處的打算。

    幹嘛帶著他?他又不是他爹!

    救他也就罷了,憑什麽還養著他?

    又是上藥又是照料的,就這麽回報靜若?救條狗都不會如此,還管他吃不吃、怎麽活?

    人都有求生欲,越處於絕境,越會想辦法找活路,人多的州城或縣城更不可能把他餓死,求個活計就有飯吃。

    到時把他扔了得了。

    身上有玉墜怎麽了?了不得是哪家公子,斷不可能貴為皇帝太子王爺。

    梨靜若見他臉色難看,雖未話,表情卻似在琢磨什麽,便猜出一二,溫聲勸道:“算了,別跟他一般見識,畢竟是個失憶少年。再,家裏那邊還不知道情況怎麽樣,咱們怕是需要人手。”

    妖芷鈺哼道:“有銀子還怕雇不到人?可比他正常懂禮的多!”

    “你也他不正常了,”梨靜若笑道,“既然失憶,必是學過的東西都忘了,咱們就寬容些,多擔待點兒吧。”

    “就你喜歡做好人,”妖芷鈺沒好氣道,“禮儀可以忘,學識可以忘,知不知恩的本性,卻是與生俱來的,你如此堅持,別最後成了引狼入室。”

    “哪有那麽誇張,”梨靜若安撫道,“性暴的劣徒可沒幾個會彈琴,再,他若不知恩、不純良,又怎會學做羹湯,還一次做兩碗?他明明可以隻做一碗,討你歡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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