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過去。
火堆的光線下,那人從黑暗中緩緩走出,是個包著頭巾的駝背老者。
老者臉上布滿老年斑,兩隻眼眶深陷,看人時,目光猶如毒蛇。
奇怪的是,有這種目光的人,腰上竟然掛著個酒葫蘆。
“過獎過獎,”洛轅株毫無誠意地抱抱拳,“身在異鄉,對付縮在角落偷襲我們的不要臉之人,隻能狠些,見笑了!”
老者被罵得麵色更加狠戾陰沉:“你們侵我秀橙,占我城池,驅我百姓,倒還有理了?”
“我老家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冤枉人?”洛轅株偶線未收,隨時準備應敵,語氣卻不是那麽嚴肅凝重,“那十五座城可是赤風送給我們的,我大正何時侵你秀橙了?石馬城的百姓個個安居樂業,生活沒受一點影響,更不曾驅趕奴役他們,後麵那句又從何起?”
自從被新皇帝默許離開皇陵旁的陰宅各地亂跑,洛轅株的性情便逐漸開始變化,越來越開朗,“你要想跟我私鬥一場,就直,不用拉七扯八亂找茬兒。”
老者被堵得啞口無言,反而愈發惱怒,一句話不再,直接摘下腰間酒葫蘆,打開木塞,將葫蘆口對準洛轅株,厲喝一聲道:“去!”
隨著話音,一隻長著尾巴的蛇頭從葫蘆裏躥出,直直射向洛轅株。
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
洛麟羽皺了皺眉,朗月和向歌則瞪大眼睛。
酒葫蘆裏裝的居然不是酒,而是模樣奇怪的幼蛇。
幼蛇們身子細長,與頭部完全不成比例,就像蛇頭後麵直接長著細尾巴,根本沒有身子,乍看之下,猶如一隻隻蝌蚪,再觀,蝌蚪都比它們好看。
借物較量變成了麵對麵出手,洛轅株卻不是嚇大的,手中的偶線應對及時,接招精準,將撲過來並在中途張開嘴的蛇一一絞成數截兒,劈啪落地。
一股帶著異味的腥氣撲麵而來,花夢曦又拿出錦帛朱扇搧了幾搧道:“這些蛇被裝進葫蘆前,都是養在屍體裏。”
向歌一驚:“那會不會帶有屍毒?”
花夢曦道:“可能有,可能沒有。”
洛麟羽聲音冷沉:“皇叔心,莫要沾上蛇毒和屍毒。”
洛轅株還未答話,老者先冷哼一聲:“大正皇帝親自過來劫獄,真是有失身份!是沒有能人,還是能人死絕了?”
這話讓向歌既愧疚又感動,同時也被激怒,想衝上去弄死他。
“幹什麽?”洛麟羽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沉聲道,“傷還未愈,別添亂!”
向歌也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強項,被洛麟羽一聲低喝,便就忍下。
洛麟羽低聲對他了幾句話。
向歌眼前一亮,立即望著老者高聲道:“喂,老家夥,你為何以巾包頭?又為何頭巾緊貼頭皮、包得那麽嚴實?”
老者臉色一變,手中酒葫蘆也抖了一抖,卻隨即被他抓得更緊。
向歌麵露疑惑道:“莫非是個禿頭和尚?或者頭皮醜得不能見人?”
老者的酒葫蘆“嘭”的一聲爆開,剩下的兩三條蛇嚇得詭叫一聲,也沒有射向洛轅株,而是掉在地上瑟瑟發抖。
一直展開他心通的洛麟羽頓時了然。
她又低聲了兩句。
向歌聞言,立即給出最後一擊,且是相當大的重擊:“這瘌痢頭害死不少人,王爺隻管殺了他,不必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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