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東宮宸矞宮。

    

    洛麟羽輕輕撫摸鮮血被吸收、隻餘一層淡粉表色的木頭人,默默無語。

    

    本欲來日登基後,她也能醉臥師父美人膝,醒掌洛氏下權,當個讓萬民安樂的瀟灑昏君。可如今還未登上皇位,身邊便空空蕩蕩,再不見心愛之人。

    

    “殿下,皇上的私庫庫銀怕是已經耗盡。聽地麵上凍前,皇上竟讓戶部拿錢繼續修建奢華而龐大的避暑行宮,戶部尚書在朝堂上直跳腳,不願給,直到眾位宰相都同意、尚書令也點頭,才不情不願地勉強答應。”侍立一旁的豆子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細稟,“聽提拔了不少官員,都是宰相們的家人親信。”

    

    “宰相本就有任免六品以下重要官員的人事權,父皇不理朝政,人事怎麽可能沒有變動。很正常,不必驚慌。”洛麟羽描摹著自己一刀一刀親手刻出來的眉眼,淡淡道,“師父,德不配位,終無所得。那些心中隻有私利、從來沒有為百姓做過半點兒好事的人啊,隻會爬得越高,摔得越狠,懂麽?”

    

    “是,奴才明白了。”豆子微躬著身,繼續道,“最近一個多月裏,禮部和宮女們都忙碌得很,聽是為了讓皇貴妃高興,皇上親手畫圖,令匠人做出什麽燈輪、燈樓,還有燈樹,樣樣都巨大無比,待上元節時,放安福門外觀賞。”

    

    “隨他折騰,”洛麟羽依然反應平平,“正好讓京都老百姓飽飽眼福。”

    

    豆子口中應是,心裏卻覺得殿下真的變了許多,換作以往,起碼會心疼兩句,尤其是避暑行宮,那可是巨款。

    

    “現在不會再害怕了吧?”洛麟羽的注意力似乎始終在隱藏著血腥氣的木頭人身上,“已經快接近肉色,既不血淋淋,也不再像木頭那般生硬,甚是稱心。”

    

    豆子心道若是原木色倒還好些,但這話他不敢:“殿下您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怎能滴自己的血入木?若給娘娘知曉,不知會有心疼!您為何不吩咐一聲,奴才跟球果子都能奉上鮮血啊!”

    

    那日他跟球果子因為太過驚恐,一時間,竟忽略木頭人身上的血從何而來這個問題,直到後來才想起,二人不由驚懼萬分。

    

    難怪殿下麵色憔悴而蒼白,竟是放了那麽多血的緣故!

    

    這事若給皇上或娘娘知曉,非把他們倆賜死不可。

    

    “師父的身體,怎能用你們的血?”洛麟羽取出一件刺繡衣衫為木頭人穿上,又將自己曾經用過的假發戴到它頭頂,拉著袖口看了片刻,才緩步行至軒案旁坐下,“磨墨。”

    

    “是。”豆子連忙跟上去。

    

    洛麟羽用三張紙,分開寫出六種藥:“東宮藥藏局,父皇的太醫院、禦醫署,分三個地方取藥,莫給旁人知曉。”

    

    豆子應是接過,退下執校

    

    洛麟羽看著被他帶上的殿門,再次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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