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承看著她哭,沒有再拉著她走。

也許這種時候,她更需要的就是好好哭一場。

將這些糟糕的情緒都發泄出去之後,也許很快,她就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後重新出發了。

容沫不僅僅在哭自己的弟弟,在哭自己無能為力的夢想,也在哭自己即將要失去的孩子。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沒用了,似乎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沒有什麽是她能夠做好的,也沒有什麽是她能夠守護住的。

第二天的時候,容沫便準時來到了醫院,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杜之承。

杜之承也知道分寸,沒有過問容沫這件私事,他也一直相信容沫能夠處理好這些事情。

容沫已經換上了手術服,躺在手術台上,她看著頭頂上的那盞手術燈,心好似被揪住了一般,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疼痛的感覺。

她真的……要放棄這個孩子嗎?

就算她跟霍北沉回不去了,就算她跟霍北沉的關係已經變成那樣,但孩子是無辜的,不是嗎?

哪怕她是孩子的母親,但她也沒有資格隨隨便便就放棄這個孩子吧?

但如果生下來,她也無法守護這個孩子呢?

她對自己……已經沒什麽信心了。

況且生下這個孩子,也隻會讓孩子覺得恥辱吧?

因為他的母親隻是一個混跡酒吧的陪酒女……

“張開大腿。”醫生冷冰冰地開口道,戴著口罩的臉,根本就看不到臉。

容沫看了醫生一眼,她想要配合的,可是隻要一想到那冷冰冰的手術刀會進入她的體內,然後弄死她的孩子,她便猶如瘋了一般地從手術台上跳了下來:“我不做了!不做了……”

“瘋子……”醫生在背後扔下了這麽兩個字。

容沫則絲毫沒去理會身後的醫生說了什麽,她隻是慌不擇路的從手術室離開了,然後穿著單薄的手術服,站在醫院的走廊上。

她將自己的身體倚靠在牆壁上,目光有點虛空地望著前方。

所以到最後,她還是選擇留下,她跟霍北沉的孩子。

“霍北沉,你說為什麽到最後,我還是無法放棄跟你最後的這點牽連?這輩子……我是不是都跳不出你給我畫的牢了?”容沫的身體沿著牆壁一點點地滑落,最後她坐在了冰冷的地麵上,然後抱著自己的膝蓋。

杜之承雖然沒有去直接過問容沫的事情,但他背地裏有派人跟著容沫,為了確保容沫的安全。

所以他也第一時間得知了容沫最後並沒有拿掉孩子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容沫到他的休息室去找他,他正在喝紅酒:“坐。”

“之承……這是我的辭職信。”容沫將一封辭職信放在杜之承的麵前。

他淡淡地掃了一眼辭職信:“為了這個孩子?所以辭職嗎?”

“是啊……有了孩子,我總不能還天天喝酒。而且,我也不希望孩子有一個是陪酒女的母親。”容沫笑了笑。

杜之承抿了一口酒,用這樣的舉動,掩藏住了自己心底的失落。

所以,不論什麽時候,他都不可能成為容沫的選擇,她終究是會為了霍北沉又或者是跟霍北沉有關的事情,放棄他。

現在,她不就是為了霍北沉跟她的孩子,放棄了留在他身邊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