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悅當真晚上跑了一趟軍營。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是思考著蔡子存對他說過的話,即便是自己肉眼見了那麽大一屋子的人,就像個機器一樣動作遲緩,反應幾乎全無,但一想到這些人曾經和他交過手,又讓他有些難以下咽。

    今晚恰巧是一個滿月。

    軍營駐紮在高嶺之上,到了夜裏風就格外大,從亂石崗上一路卷上來,風聲裏夾雜著動物的不明叫聲,猶如厲鬼,在夜晚裏如泣如訴一般。

    他幾乎是一路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甚至還帶了常用的那把配件,輕手輕腳走到關著俘虜的後山區房裏,正想上前去敲門,不知為何心裏有幾分膽怯。

    想了想,又轉頭走向了部下所駐紮的營地裏,他得把四喜一塊拎起來,這種事情有個人打個伴或者做個見證,起碼不是他一個人在空口說白話。

    如此說服了自己,左悅更覺得理所當然。

    通常一個帳篷裏躺著10來個士兵,四喜是最後來的,便和大牛一塊住下了,四喜不止一次向他抱怨過,大牛的鼾聲震天動地,經常吵得他夜裏睡不著。左悅往裏走了兩步,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帳營裏麵靜悄悄的,別說是鼾聲,就連呼吸聲也聽不著,他放輕步子慢慢挪動著身子朝裏走,一步一步的跨過空著的床位,一直走到最裏麵,隻見四喜的藍布底床單上,躺著一個人,身子睡得直直的,手並攏放在兩腿之間,這麽嚴苛的姿勢讓人看著都覺得不舒服。

    左悅伸手推了他一把:“四喜?”

    四喜孫咕嚕滾動了兩下,從床上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臉朝地砸的,也沒把他砸醒。左悅連忙上前將他拎起來,正眼一看,嚇得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四喜臉色鐵青,耳朵裏長出了幾株草。

    左悅放下自己跟著去看旁邊的床位,大牛根本不在床上。

    眼下發生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控製的了,他三並兩步衝出了帳篷,驚恐還未消退,恰好看到有一道黑影從底下走上來,左悅神經跳躍,立馬拔出長劍朝那人刺了過去。

    那人身子一轉,輕鬆躲過。左悅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卓將軍,你這是怎麽了?”

    “國師?”左悅就像找到了救星,連忙把劍收回來。

    “四喜有些奇怪,耳朵裏長出了草!跟他一個帳營大牛也不知去向。”左悅很激動,說話的語速不自覺的加快了。

    若是他向往常那般細心一些,便會留意到,今晚蔡子存的臉色格外蒼白,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蔡子存舔了舔嘴唇,聲音依舊溫潤,帶著平靜,給人莫大的安慰力量。

    “我知道今晚會出事,所以特意上來看看。”

    寬大的袍子罩在他的身上,越發顯得身形單薄,左悅跟在後麵,皺了皺眉,他怎麽就忘了,這位名震上下的國師實際上比他還要小兩歲呢。

    蔡子存徑直走向後山區房,他並沒有立馬推門進去,而是圍著屋子走了兩圈,這才推開門,一人走在了最前麵,左悅的保護欲作祟,衝上前去走在了蔡子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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