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箭插進血肉裏,將筋脈攪得灤蠻,林天本來可以躲開的,按道理說,他完全可以。之所以沒有躲開,是他看見了一張臉。

    他視力向來非比尋常,那道暗箭探出頭時,他就瞥見了那張臉,以至於他失了神,忘了躲避。

    那張臉,鬆溪。

    林天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的自己沉溺在一片幽藍的海域,他不停的漂啊漂啊,卻怎樣也找不到盡頭。麵前不斷的浮現過一張張熟悉的臉龐,每當他想要上前去觸碰,那一張張臉卻像海中的泡沫一樣,噗的一聲,便破了。

    他逐漸放棄了掙紮,任由自己隨著地心引力不斷的墮向海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從夢中清醒。掙紮著抬起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蔡子存疲憊不堪的臉龐,憔悴的麵色暴露了他三日未眠的事實。

    “子存,我睡了幾日了?”林天的嗓子還有著幾絲沙啞。

    “三日了。你要是再不醒,爵爺和我就要急瘋了。爵爺特地為你尋來的名貴草藥在府中都堆不下了,以致我讓靈九專門整理出一間屋子來放。”蔡子存邊說邊隨手拿起床邊的一個枕頭墊在弟弟的腰間,小心翼翼的扶他坐起。

    “那爵爺沒有什麽大礙吧?刺客抓到了嗎?”

    “爵爺並無大礙,隻是回宮後上澤大怒。不過你放心,爵爺已經安排影衛嚴查此案,我相信幾日之後自然會有結果。巫醫說了,幸虧你小子命硬,這箭頭再向左偏離一毫厘,後果不堪設想。當然現在這些都不是你要關心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

    “刺客……是男是女?”林天忍不住追問。蔡子存也是見過鬆溪的,不可能瞞著他,見他方才的神色,沒有不自然的地方,即便這樣林天還是想問。

    “是個外族的男子,怎麽了?”蔡子存不解。

    “沒事,子存,你也先回房歇歇吧,這幾日,辛苦你了。”

    “好,正好我還有要事要忙,你就安靜養傷。有什麽事情的話,屋外我都安排好了下人侍候。”蔡子存轉身輕輕的帶上門走了。

    林天目送子存子存走後,感覺頭還是有些暈,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再次醒來,已是午時三刻。

    門外的小廝扣了扣門,“林先生,府外有一自稱王爾德的公子求見,說是您的朋友。”聽到摯友的名字,林天瞬間清醒了不少,“快請他進來!”

    “您可終於醒來了。”來者正是王爾德。他今日身穿一襲淺綠長衫,及肩而下一路蜿蜒皆繡了銀線花紋,其形狀如鬆竹。腰間僅別一把湛瀘劍作飾。手中一把折扇輕搖,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林天見好友調侃自己,也不惱,“無事不等三寶殿。說吧,是不是有什麽小道消息要說與我聽的?”王爾德素日善與一眾江湖仁義之士結交,常常為他帶來很多平日裏聽不到的奇聞異事。

    “還真讓你給說中了!”王爾德將手中折扇“啪”的一合,“我有一個朋友在影衛當差。他說三日前春獵行刺一案進展的似乎極為順利。行刺不久後就在京郊捉到了一個南樾族男子,該男子對行刺一事也供認不諱。由此看來,定是那半年前新立的南樾王所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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