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念屏住呼吸,往沒有燈光的漆黑處藏了藏,緊接著她視線上移,看清了閃著光的銅色牌子上的字。

    ——拘留所。

    門從裏麵被拉開,原來還鬆鬆散散的幾人瞬間站成軍姿,就差敬禮了,時念念心跳快了點,看過去,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站在那,在跟他身後的什麽人話。

    警察往旁邊讓了讓,時念念看到了他身後的人。

    緊接著,是響徹雲霄、齊刷刷的一聲。

    “——恭迎妄哥出獄!!”

    時念念:“……”

    少年走出門框,昏黃的路燈斜斜的打下來,他臉部輪廓被光影切割的分明而深刻,一半隱在暗色裏,另一半是病態的白。

    不知道是不是在裏麵待久了,他皮膚非常白,五官輪廓利落鋒利,眉骨硬朗,下顎瘦削,看起來冷漠又堅硬。

    一雙充滿戾氣的眼睛,低垂著眉眼,整個人都透著大寫的拒人千裏。

    頭發很短,尤其兩鬢,狹長眼尾勾出一道極窄的褶皺。

    棱角分明的,攢著揮散不去的桀驁。

    看上去和外麵這些中二青年不像一夥的。

    夏夜的蟬聲嘶鳴,路燈下有飛舞的飛蟲。

    時念念退了兩步,用手捂著嘴,她膽子,這會兒不敢走,隻能想辦法把自己藏起來。

    把自己藏起來。

    是她最擅長的事。

    台階之上的那個少年,身形挺拔,光線從他背後打過來,將衣料映透的隱約勾勒出底下的寬肩窄腰。

    少年皺著眉在眼前兩列隊伍裏掃了一圈,朝前麵一人腿上踹了一腳。

    時念念聽到他罵了句“傻逼”。

    他的聲音和那副臉一樣,有點啞,磁沉的,像是煨在火上的一塊冰。

    罵完就往前走了,其他人嬉皮笑臉的跟上。

    -

    她讀高中以後就來了這座城市,寸土寸金,盤根錯節的交通網,高高聳立的高樓大廈。

    她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

    舅舅是個很厲害的人,早年創業發家,如今成了聲名顯赫的商人。

    時念念拐了幾個彎到別墅區,傍水,對岸是中心商圈,車水馬龍,商廈林立,巨大的廣大燈牌徹夜不息。

    “這姑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站在別墅區門口的其中一個保安,“看著總有點呆呆的,虧的長這麽漂亮。”

    “我聽那家住戶,也不是她媽,是成績特別好,重點高中的第一名呢。”

    “真的假的?”保安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掠過,“看不出來啊。”

    “可能是書呆子吧,讀書讀傻了唄。”另一個漫不經心道。

    ……

    少女似乎什麽都沒聽見,背著書包繼續往前走。

    藍色的校服衣擺下蹭著點土,已經幹涸了,黏在上麵,她沒發現。

    “念念回來啦。”舅媽笑著招手讓她過去,“剛剛燒完水餃,餓不餓,過來吃點。”

    “舅媽。”時念念把書包放下,“我吃過……晚飯了。”

    “都快九點了我當然知道你吃完晚飯了,這是宵夜啊。”舅媽給她盛了一碗,拿了勺子放到桌上。

    時念念吃了一個:“不是在,在減肥嗎?”

    “許寧青那個討債的回來了,剛給我打電話餓了要吃夜宵呢!”舅媽嘴上這麽,仍笑的一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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