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永淩回到自己所住院落時,已三更。

進了房間,便在入門口的圓桌旁邊坐下。

光線昏暗,將其本就深刻的輪廓映射得略有詭異。

突然,暗處輕微響動。

夏永淩從沉思中驚醒,“誰?”

消瘦幹練的中年人從暗處出來,“屬下見過公子。”

夏永淩看清來者,趕忙起身,“汪先生無須多禮,請坐。”說著,自己起身去關門。

汪謙便在距離夏永淩不遠的地方坐下,“屬下得知,剛剛公子陪皇上飲酒賞月?”

夏永淩失笑,“沒先生說的那般愜意,實際上就是陪她聊聊而已,”聲音頓了一下,“她真的很寂寞。”

說著,眼前又浮現少女亦正亦邪,笑魘如花卻眼神沒落的畫麵,一種淒涼的哀怨緩緩蔓延開。

汪謙冷笑一聲,“男子與女子不同,男子接納女子不需寂寞、不許任何理由,或女子貌美、或女子多才,甚至於其他原因,男子都會接納女子。但女子不同,紅杏出牆時要麽是對夫君不滿、要麽便是寂寞。雖她是皇上,但到底也是名女子。”聲音頓了一下,“皇夫不在身側當然寂寞,也正是因為她寂寞,公子才有機會。”

夏永淩無比尷尬。

雖然正在做勾引人之事,但這些話說出來擺在明麵依舊難聽。

“不,汪先生,她的寂寞並非此時此刻的寂寞,而是許多年長久的寂寞,如果按照她所說,這生活並非她所願。”

汪謙一愣,“並非她所願?公子是說,她不願做皇上?”

“是的。”夏永淩說出自己的判斷。

“哈哈哈哈!”汪謙一頓大笑,笑聲中慢慢的譏諷,“公子涉世不深,可否聽過民間一句俗語?”

“什麽?”

“當婊子、立牌坊。”

“……”

“不是嗎?全天下,便是那傻子都想做皇上,沒人不想大權在握!而皇上說寂寞,否認因皇夫不在身邊卻說不願做皇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汪謙的譏諷越來越濃,“不管她是真寂寞還是假寂寞,不管她是真願意做皇帝還是假願意做皇帝,公子不認為這機會,千載難逢嗎?”

“但……”夏永淩很是猶豫,“她說,要給我找一個差事,隨後慢慢解救夏家人。”

“你信?”

“我信!”夏永淩毫不猶豫。

“就算是解救,幾百口人能都解救?能把大人解救回來?”

大人,指的是夏永淩之父。

一時間,夏永淩沉默了。

他知道,就算能把其他人解救回來,自己父親怕也是在劫難逃了,畢竟……

汪謙將夏永淩的心思看在眼裏,“公子萬不要信那女人的讒言,要記住你要的東西。”

“我要的東西?”

汪謙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麵孔猙獰,“近在咫尺的權力難道你不要?公子,不要再搖擺不定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萬不要錯過!隻要拿下權力,別說解救夏家,便是呼風喚雨也不在話下!就好比人囊中羞澀在兩物間取舍,為什麽不去弄來銀子將兩物都擁有?何必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