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雖然極不讚同,但還是聽話地將絲帶拿來,為葉琉璃綁上。

葉琉璃歎了口氣,“有些皇帝總自稱自己是寡人,你知道為什麽嗎?”

盛夏一愣,隨後搖頭,“回皇上,奴婢不知。”

“嗯,我也不知道。”

“……”

“但我猜想,可能是覺得孤獨吧,”葉琉璃歪過頭,“現在我深刻體會到了。”

盛夏不敢接話,按照道理,她這種宮女是不能揣摩聖意的。

“人啊,就是矛盾。如果真心實意的相處,說話難免難聽;如果要時時刻刻表現得可愛不招人煩,多多少少就要藏著掖著,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可以說。但就這說與不說之間,又如何保證坦誠相待?普通人之間接觸尚且如此,何況是皇帝。”葉琉璃有感而發。

盛夏靜靜聽著,絞盡腦汁地思考自己應該說什麽,能讓皇上開心。

葉琉璃慢悠悠地繼續道,“我這個空前絕後的開明皇帝都如此,何況是那些好猜疑、動不動就砍人腦袋的皇帝。不敢和人深交,所以就越來越孤獨,最後就自稱寡人了吧。”

見盛夏一頭霧水,葉琉璃笑道,“剛剛拒絕發簪,是因為嫌那東西太重,不過話說回來,以我這皇帝身份確實不應蓬頭垢麵的出門,如果是玉珠,這個時候肯定是炸了,千方百計地勸我用發簪。我今天對玉珠……是不是過分了?”

盛夏跪下,“回皇上,奴婢不知。”

“別說你不知,我也不知。對她好吧?還把她寵壞了,真是……”葉琉璃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了,起來走走。今天有美男相伴,不走白不走,雖然我有了長歌,不會再對其他人出手,但那麽賞心悅目,看看總可以了吧?”

盛夏憋著笑,“皇上說的是,看看是可以的,”說完,又發現這話不太對,小聲改口道,“奴婢鬥膽,其實奴婢認為,皇上如果不想僅僅看看也可以,畢竟曆朝曆代的皇上都三宮六院呢。”

葉琉璃起身笑了起來,“噓,我告訴你,這話你就在我這說一次可以了,千萬別對外人說,如果風聲泄露到長歌那裏,沒你的好果子吃!”

盛夏不解,小聲問道,“皇上……莫不是怕長歌大人?”

葉琉璃眨了眨眼,很認真地想,“是的,怕。因為在意,所以害怕。若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肆無忌憚,絕對不在意。”

看著盛夏懵懂的樣子,葉琉璃走了出去,“現在你還不懂,等以後就懂了。”

門外,翩翩佳公子靜靜等候。

春風吹來,衣袂微微飄動,若畫中人。

察覺有人出來,夏永淩轉身看去,卻見女子一身金色錦緞長裙,在外罩著一件鵝黃色薄紗罩衫,其身材纖細竟好似帶了一絲仙氣。

烏黑的發絲挽成髻,沒有任何金銀珠寶的裝飾,卻隻有一條水粉色的絲帶。

女子五官精致、雙目清澈,這哪像一名育有兩子的少婦,分明是落入凡塵的精靈。

葉琉璃走了過來,“夏永淩,你看什麽呢?”

夏永淩這才清醒過來,“抱歉,臣失神了,皇上想去哪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