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蟬搖頭，“回殿下，屬下並未接到關於女主子的消息，但屬下認為女主子那邊應無大礙。”說是這麽說，但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耀宸抬眼，一雙眸子幽黑與東方洌如出一轍，“父上大人的性格貂叔叔最清楚，父上大人不會輕易下急令，更不會立刻更改命令，如今父上兩者同行隻能說明……娘親出了事！”
實際上貂蟬早便這般想，但又不能開口詛咒，見太子殿下自己這般說，終於泄露了擔憂，“殿下認為，會是什麽事？”
耀宸稚嫩的手指一指聖旨上的名字，“定與這汪謙有關。”
貂蟬眉頭緊鎖，“殿下有什麽打算？”
耀宸沮喪地垂下了頭，低頭之時終有了孩童的影子，但幾乎瞬間，又抬起頭，麵容沉定，“按照父上大人的聖旨，將夏家滿門抄斬，將汪謙誅九族。”稚嫩的聲音，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貂蟬震驚，饒是跟著主子血雨腥風，但卻也是第一次麵對誅九族這種重刑。
偷眼去看太子殿下，卻發現小小的娃娃越發鎮定，稚嫩的麵頰滿是嚴肅，夾揉著一絲憂傷。
是夜。
耀宸甚至都不知自己如何回到永華宮。
永華宮依舊如常，安靜得可以用死亡來形容，宮人們畢恭畢敬，依舊按部就班當值、下值，無辜的無知。
伺候的太監小安子上前，“殿下，晚膳已準備好，該用完善了。”
耀宸這才幽幽收回時間，“……哦。”
隨後，行屍走肉一般走到膳堂，又形同嚼蠟一般地吃著美味佳肴。
伺候的宮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偷偷交換眼神——大家都能看出來太子殿下不對勁兒，免不得猜想會不會是在朝堂上碰見什麽難題了，更免不得抱怨長歌大人太不靠譜，比皇上還不靠譜，怎麽就能將這麽大的國家扔給小太子？
終於，耀宸覺得自己吃不下了，才放下碗筷，“小安子。”
“是，太子殿下。”
“你多少年紀了？”
“回殿下，奴才今年三十有一了。”
自從女皇登基，便廢除太監製，宮中不再使用新進的太監，因為皇宮不用太監，自然再沒有男孩被買賣閹割，而宮中的太監也會給一筆賠償金，但並非“工齡”長、賠償金的多，正好相反，“工齡”越短，賠償金越多。
原因很簡單——一些老太監從前在宮中賺了不少銀子，而且年紀大了、也早早接受了閹割的事實，無論是在宮中養老還是出宮，都能從容麵對。
而一些剛剛閹割進宮沒幾年的年輕太監還沒來得及賺銀子攢銀子，便可謂致命打擊了。
所以年輕太監給的賠償金多，他們拿著這巨額賠償金或回家中、或出宮後娶個妻子收養義子，後半生也算有了著落。
當然，還有一些年輕太監例如小福子依舊留在宮中，自不用說。
如果是十幾年前，小安子應算小太監，但現在的情況，雖不能算老太監、也算是大太監。
耀宸聽了小安子的回答後，微微點了點頭，“那你年輕時，是否有過什麽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