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普通的邊境小鎮五黃鎮已經全員戒備,本駐守在城外的軍隊全部進城,五人一隊調查一戶人家,如果人口多、院子大,搜索小隊立刻加倍增加人數。

到最後,進入五黃鎮進行調查找人的兵士甚至於比五黃鎮的人口還多。

密道通往的後山更是滿是調查的兵士。

小山包被就不大,兵士們在山上竟略顯擁擠。

眾人雖然未掘地三尺,卻幹脆將草木都砍了以防有人藏在其中。

五黃鎮外更是圍了重兵,切斷要道,五黃鎮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行宮中。

氣氛凝滯到令人窒息。

已入夜,燈火通明。

院子裏跪滿了人,跪在前麵的人便是申嬤嬤。

東方洌坐在廳內,麵色陰沉,冷若冰霜,如若不是永華宮伺候的宮人親眼目睹,否則打死他們也不相信長歌大人還有這樣一麵,在她們印象裏,長歌大人那般儒雅溫柔,甚至比女子還柔情。

東方洌沉聲問申嬤嬤,“也就是說,皇上讓你到縣令家為盛夏物色夫君?”

“回……回長歌大人,是的。”申嬤嬤周身都在顫抖。

東方洌終於沒忍住,一掌將手旁的桌子拍碎。

連翹見情況不妙,立刻壓低聲音道,“長歌,你一定要冷靜,如果你也亂了,就更沒人能找到皇上了。”

東方洌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憤怒,起身離開。

眾人不解,紛紛看向連翹。

連翹失血過多,傷口早已疼得麻木,卻依舊咬牙堅持,“你們再跪一會,我去瞧瞧。”說著,跟了過去。

還沒進房間,便能聽見砸東西的聲音。

連翹等了一會,見砸東西聲音小了,這才推門進入,“長歌,你……算了,你砸吧,如果不解氣就出去殺人,牢房裏有不少犯人,全拎出來宰了,還有這些宮人也罪有應得,要不然你直接把我殺了,我也有錯。”

房內一片狼藉。

東方洌背對著門口,從來一絲不苟發冠此時微微淩亂,略弓著背,卻好似野獸一般,更具體說,像發瘋了的野獸剛剛冷靜下來。

他沒馬上回答,過了半晌,才微微側過頭,露出高挺的鼻梁以及血紅的眸子。

“為什麽她要那麽好心?為什麽她要那麽心善?在溱州時就照顧下人,到了胡國又開始考慮宮人,還說什麽人人平等!說什麽人權!現在呢?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指婚?嗬,納蘭楚……老子現在就想把所有姓納蘭的都殺了!所有性納蘭的、性夏的,見一個殺一個,一個都不留!”

說著,一揚手便將房內最後一個瓷器拍碎。

連翹怔住,“我也……無話可說,但……”後麵的話沒說出來。

過了好一會,東方洌喘著粗氣,“但什麽?”

連翹歎了口氣,“但我還是感激她,如果沒有她的好心腸,我早就被武林人士追殺而死了。如果沒有她,也許我四十幾歲的人依舊正邪不分、殺人如麻,兩年前從宮中離開,我便一直在想——當初我把她幾乎打死,但她卻沒對我怎樣,隻是將我頭發剃光,是應該說她傻,還是說她善?雖然不知道她是善是傻,但我知道,為了她,我可以殺任何人,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