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微風多雲,初陽半夏,大約是受冬季怪異天氣的影響,往常本該熱的讓人發暈的夏天,卻像是初春剛過一般。

    戚籠站在牆頭,看著白江東岸像螞蟻一樣忙碌的民夫。

    按理來說,這種戰役性質的渡河,應該是由船老大浪裏叟安排大型運輸船運兵,奈何就連浪裏叟自己,都在白江上遊遭了‘赤身匪禍’,莫說船了,人都找不到,生死不知。

    所以上一次渡江,宮元朗找的是白江水軍,借了三艘五牙大船,並以河幫的數十艘小舟為依托,結果大敗而歸,三艘五牙大船沉了兩艘,搞的這位宮城主灰頭土臉、元氣大傷。

    而這一次連河幫的船隻都隻湊了十來艘,大多數船隻都隻是由漁船改造,所以不少人都不看好這一次計劃。

    拳霸趙勇不知何時湊到戚籠身邊,朝他嘿嘿一笑。

    若說這軍中還有什麽兵種比騎兵更不適合水戰的,那便是重甲步兵了,絕對入水就沉的那種,所以他這位先鋒營第一勇士少見的跟後勤部隊混到了一起。

    “戚大匠,我看你不簡單啊!”

    “傳聞你是為了煉劍把自己師傅殺了的瘋子,但我覺的你不是。”趙勇這爛賭鬼湊向戚籠的肩膀聞了聞,肯定的道:“我聞到了賭徒的味道。”

    戚籠麵色不變,手掌壓在牆頭上:“還有呢?”

    “沒了,你賭什麽,帶我一個!”趙勇一臉興奮道。

    “嗬,你不是號稱看過興元府一半賭檔的場子麽,難道你不知道,最重要的賭局,一向不加生客的。”戚籠頭也不回道。

    “沒意思,”趙勇嘟囔了句,一把把牆頭的一塊磚捏成石粉,用力一拋:“那咱們賭一賭,這一次他李懾能不能渡江成功?”

    戚籠眼角微抽,這家夥的怪力莫非是天生的?隻有天生開了骨的拳師才能單憑骨頭硬度將石塊捏碎。

    這讓他想到了某個人。

    一個麵目英俊,略有些蒼白的小將哈哈笑的湊了過來,“趙旅帥、戚大匠,原來你們這裏躲清淨呢。”

    “嗬,原來是趙大公子,大公子你不在你的後勤營鍍金,跑這裏來幹什麽?”

    趙勇陰陽怪氣。

    團練新軍龍蛇混雜,有靠一腔熱血搏富貴的,自然也有蔭補上位混資曆的,這位趙公子便是其中之一,雖然兩人都姓趙,但此趙非彼趙,這趙公子的趙家可是興元府著名的名門望族。

    趙公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不過他隱藏的很好,哈哈一笑:“趙老兄哪來的脾氣,我可是還指望著戰後,你老兄帶著我去一些好地方玩上幾把呢,不過老兄,人家李懾將軍一人送百金召陷陣勇士渡河,按老兄你每戰必爭先的性子,以往沒錢都上,這次怎麽沒上?”

    趙勇突然暴躁道:“老子隻賭錢,不賣命,命賭不賭,老子自己說了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這裏比賭檔都黑,玩命老子第一位,排兵布陣我說了不算,就連他娘的戰利品都是老子手下最後拿,別的不說,單論打架,你小子十個都比不上我一個!”

    “還拳頭搏富貴,搏他娘個屁!說的比唱的好聽!”

    趙公子笑吟吟的也不生氣,隻是道:“有道是三代豪門,百年世家,這飯也得一口一口吃,你現在有了身官皮,你兒子就能靠你這身皮做些賺錢的買賣,錢有了、官身也有了,你兒子的兒子便能廣積資產、擴充人脈、培養親信,厚積而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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