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君驚了一下,見丹陽郡主無事後,遂穩住心神,但依舊緊蹙眉頭。

    安丘似有所感,走到門口時回身,看向崔文君,微微欠身,行了一禮,一如當年。

    崔文君目光漸冷,安丘卻看著她微微一笑,從門外灌進來的風揚起他的衣袍,交織的光影模糊了時間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隻襯得那身影愈加挺拔修長。往日的一幕幕不可抑止地從心頭翻湧而出,她曾想過,他或許會有愧疚,會有悔意,亦或許他不敢麵對她……然而,即便隔著這麽遠,她依舊感覺到,那個男人,對自己所做過的事,從未有過一絲後悔。他就站在那裏,看著她,坦蕩得令她無法忍受。這十多年的壓抑的怒意,以及這幾日無法做決定所受的煎熬,令崔文君胸口不停地起伏。

    不能原諒!

    清耀夫人也看到了安丘,她心裏隱隱一驚,即轉頭看向崔文君。隻是此時,她已經不能靠近崔文君,即便崔文君就在離她不遠的前麵,但她卻覺得,就那幾步的距離,她卻不能邁過去。

    這就是大香師,同一片天空,卻處於不同世界。

    此時除非崔文君願意,否則誰都不能接近她。

    清耀夫人往旁邊打了個眼色,她身邊的侍從頷首退下,不多會,安丘旁邊就多出幾位侍者,正好擋住他往門口的出路。

    安丘瞥了那幾個人一眼,不以為意。

    隻是離他最近的那人卻低聲道了一句:“夫人讓我轉告閣下,若不想遊園的事被人知道,閣下今晚還是乖乖待在這裏比較好。”

    遊園是安丘五年前在合穀的住所,隻是他僅在那個地方住過兩個月,那兩個月他也隻辦了一件事,就是救了一個孩子。而今清耀夫人特意將遊園給點出來,無非就是要告訴他,他做的那件事,她已經知道。

    安丘並不意外這件是會被被人查到,也無所謂被人查出來,那不過是隨手準備的一顆小棋子,當時就沒想過要起大用,那顆棋子他亦沒有完全信任,如今能用得上就用,用不上也不覺得惋惜。他隻是有些意外,白廣寒竟會將這件事告訴清耀夫人,是什麽時候告訴的呢?所以,白廣寒早就預料到今晚會出現這等情況?

    不比白夜遜色,心機一樣的深沉。

    安丘唇邊浮出玩味的笑,倒是下了步好棋,白廣寒了解崔文君,也了解崔家的擔憂,這樣一個人情送出去,日後崔家即便不會與他聯手,也會繼續保持中立的態度。

    安丘轉過臉,看了看遠處的清耀夫人,然後微微點頭:“好。”

    今晚他既然現身了,自是不會再避開。

    那人略有些意外,不過對方能這般聽話,他自然求之不得。

    隻是他們之間的談話,崔文君卻聽不到,安丘的心思,她亦猜不著,不過看到安丘收住腳步,沒有繼續往外走,她亦收穩心神,專注於香境。

    安嵐等人不清楚這混沌之地的香境究竟出自哪位大香師之手,白廣寒卻在起香境的那一刻就已知曉,謝雲出手他並不意外,意外的是柳璿璣和崔文君。

    柳璿璣一直在旁觀,因而看到謝雲出手後,心裏倒真是吃了一驚,接著眉頭微微蹙起。她知道,一直以來謝雲對她都有好感,但對方卻又能將那份感情控製在一個安全的範圍內。這麽多年,他在她麵前從來做過一件失禮之事,也從未避諱在她麵前談起他妻子。柳璿璣不得不承認,她從未看清過這個男人,很多時候,他表現得似乎無欲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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