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境。”安嵐當即開口,“入不得香境,終身止於大香師門外。”

    白廣寒再問:“香境又是什麽?”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會馬上回答“假象”或是“虛妄”,但自見識到,並且曾身處白廣寒的雪原,淨塵的滄海,方文建的群山之後,她無法說那些都是假象,都是虛妄之物,因為那裏的生和死,傷可痛都是真實存在的,但是,她亦無法說那個世界就是真的。

    香境,唯有真的接觸了,才能真正感知其貌;若不曾接觸,終其一生,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等麵貌,亦不知身處其中,究竟會是何種感覺。

    因而,這一次安嵐沉默了許久,才有些遲疑著開口道:“介於真實和虛假的一種存在。”

    不是所謂的真,亦不是所謂的假,如同信仰,如同愛,如同恨。

    若無信仰,便不知信仰之力可讓靈魂衝破陰霾,絕處逢生;若不曾愛過,便不知愛能讓人即便身處地獄,心卻已入天堂;若不曾恨過,便不知恨能讓人身處天堂,心卻已墮入地獄。

    無法觸及,便不得感知其妙。

    白廣寒眉尾微挑,唇邊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說得不錯,你確實長進了許多。”

    “可是,安嵐還是不明白先生剛剛說的那句‘世間人人都有大香師之才’是何意?”

    “可有人對你許諾過什麽事?”白廣寒卻反問一句,“任何事,無論多小的的事都算,如許諾明天同你一起去何處,或是許諾什麽時候幫你做什麽事?”

    安嵐點頭,她和金雀在源香院的時候,兩人相互幫助,自是少不了有這樣的交往。

    白廣寒再問:“旁人許諾你的時候,你心裏在想什麽?”

    安嵐正要回答沒想什麽,隻是話將出口時,她忽的收住了。

    沒想什麽,不過是因為習以為常,所以才以為自己什麽都沒想。實際上,當金雀前一天同她說,次日要與她一塊兒做什麽活時,她當時心裏就已經浮現出次日的情形了,甚至會想著那件活兒應當怎麽做會更好。

    這……

    安嵐目中的迷茫刹時轉為詫異,這,同香境幾乎是異曲同工!

    旁人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一個許諾,馬上就能給予他人一個景象。

    “想明白了。”白廣寒見她神色有變,便知道她已想到關鍵之處,便接著道,“你若留意,世間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趕考的寒門學子許給發妻一個美好的未來,便換得一個女人不悔的付出;祖輩教給兒孫‘光耀門楣’四字,便可讓兒孫胸懷壯誌,一生不辭勞苦;還有街邊商販的吆喝,路邊算命先生的箴言,戲台上的悲歡離合,甚至院牆裏麵的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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