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走進側廳時,看到丹陽郡主並沒有在座上等,而是站在窗戶旁,安靜地看著窗外。那個方向,是對著玉衡殿,並且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玉衡殿九華台頂上的一個斜角,那是玉衡殿大香師祭祀之所。

    今日天氣不怎麽好,有些陰,故而天光淡薄,所以這廳內的光線自然比外頭更暗。丹陽郡主今兒穿了件茶白色的披風,連披風裏的宮裙也是淺淡的珍珠白,隻有腰封是鮮豔的橘紅。如此簡單素雅的裝扮,身處這樣簡單暗淡的房間,反倒是將她凸顯了出來。正經曆坎坷,前方路未明,她卻未見急躁,依舊是那個丹陽郡主。

    安嵐沒有一進來就與她寒暄,而是靜靜打量著她,丹陽郡主也轉過頭,無聲地看著曾經的對手,亦是給予她最大失敗的人。

    或許旁人會覺得她幸運,雖是敗給了安嵐,無緣進入天樞殿,卻還是入玉衡殿,左右是不吃虧。但實際上,自她敗給安嵐的那一刻起,她所麵臨的壓力和自我懷疑,以及迷茫和不安,是前所未有的。並且,在那等情況下,她還不能表現出丁點不妥,因為崔文君不可能會喜歡一個輸不起的人。

    和安嵐的那場較量,在旁人看來,她無論哪方麵都占了優勢,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最後定是她贏,可結果卻恰恰相反。如果安嵐同她擁有一樣的地位和名氣,那麽麵對失敗,她或許就不會那麽地難堪,這些日子心裏也不會覺得那麽地艱難。

    除了被姑姑拒絕,她還不曾真正經曆過失敗,而人生當中的第一次失敗,卻是這般的慘烈。丹陽郡主心裏輕輕歎了口氣,那些日子,她也曾懷疑,她的失敗,是不是真的是廣寒先生的偏愛導致。

    真沒想到,今日,母親對她說的那番話,幾乎是印證了她曾經的懷疑。甚至,她剛剛往天樞殿過來的那一路上,她越來越篤定這份懷疑,直到……現在看到安嵐。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安嵐時的情景,一個靈秀的小香奴,麵對貴人,即便表現再怎麽大方得體,眼神裏卻還是透著幾分下人應該有的唯唯諾諾。可如今,這姑娘已經完全脫胎換骨,那雙眼睛裏那還有半分怯生生的情緒,但亦不見得意和沾沾自喜,看起來甚至比以前更安靜,隻是那樣的安靜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力量。丹陽郡主看到她就稀鬆平常地從外頭走進來,身上衣著亦及其簡單,不見半分奢華,但周圍的空氣卻都跟著變了。

    主人至,這廳內的一切似都添了幾分生氣。

    丹陽郡主微微浮躁的心慢慢靜了下去,即便,廣寒先生真的有所偏愛,卻也未失公允,她確實是輸了。

    ……

    “郡主請喝茶。”安嵐請丹陽郡主坐下,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問,“郡主忽然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丹陽郡主握著茶杯笑了笑:“你今日氣色瞧著不錯,如今身上可都大好了?”

    那天她一口血噴在鳳翥殿門口,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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