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沉默地看了方殿侍長一會,方殿侍長依舊麵帶微笑,表情裏帶著一種讓人感到無形壓力的堅持。香殿殿侍長,幾乎把控著香殿對外的全部人脈和庶務,一位稱職的殿侍長,足以決定整個香殿的盈虧,所以,在大香師還是盛年的時候,香殿殿侍長的地位甚至要比香殿的繼承人還要重要。

    而眼下,搖光殿的殿侍長就是處於這樣的地位。

    安嵐將目光轉向赤芍。

    “先生在研香。”赤芍麵無表情地開口,“先生進去研香室前交代過,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

    方殿侍長有些意味深長地一笑:“這個任何人,是不是也包括安侍香?”

    安嵐表情未變,但心裏的擔憂又重了幾分,特別是方殿侍長此時問的這句話,明顯是帶著惡意的試探。如果景炎公子離開之前,真的匆忙得什麽都沒有來得及交代,那麽這些天,“白廣寒”不許任何人打擾確實是一種最為妥當的決定,但是,這樣的話,她怕是就會徹底處於被動。

    赤芍並不知方殿侍長這話的深意,她下意識的看了安嵐一眼,遲疑了一會才道:“先生交代,安侍香若有事,可以在進入寢殿,於研香室外稟報。”

    赤芍說完就垂下眼,先生入研香室前交代得很清楚,這段時間,除去安嵐,誰都不得進寢殿。

    安嵐聞言微詫,同時亦鬆了口氣。

    方殿侍長再次雙手捧起方文建的親筆信:“那就再請安侍香進去通報一聲,方大香師交代的差事,在下若辦不妥,沒法回去交代。”

    安嵐微微頷首,便轉身進去,赤芍看著她的背影片刻才收回目光,隻是她剛一轉頭,就撞上赤箭的目光。赤箭看過來的眼神,似乎完全清楚此刻她心裏想著什麽,那眼神裏甚至還帶著一絲憐憫,赤芍麵色一沉,即移開眼睛。

    安嵐走到白廣寒的研香室門前,遲疑了一會,才對著那緊閉的門行禮道:“先生,安嵐求見。”

    回應她的卻是長久的沉默,安嵐不解,再次行禮:“先生,安嵐求見。”

    還是長久的沉默,就在安嵐打算第三次求見的時候,裏麵終於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說。”

    安嵐怔住,這聲音如此熟悉,可是,她卻分不清,究竟是景炎公子的聲音,還是“白廣寒”的聲音。其實,還是同以前一樣的聲音,但因眼下情況特殊,所以她此時聽起來,心裏有種及複雜的感覺。

    沉默了一會,她才開口:“先生,我剛從景府回來。”

    言外之意是她已知道景炎公子離開長安城了。

    “我已知道。”

    安嵐試探地開口:“先生,我能進去嗎?”

    “不必。”

    安嵐怔了怔,便將今日春宴上發生的事大致道了出來。

    隻是她說完後,白廣寒既沒有表揚,也沒有指出她有何不足。安嵐等了一會,心裏有點失落,還有點納悶,便又開口:“先生?”

    “還有何事?”

    那聲音清冷淡漠,同白廣寒一般無二。

    安嵐又怔了怔,片刻後才道:“搖光殿的方殿侍長候在殿前,說是有封方大香師的親筆信要親手交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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