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在你眼裏,不應當是珍貴之物。”白廣寒走到她跟前,伸手將她發上那支鑲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簪子拔出,拿著手裏輕輕轉著,眼睛卻看著她,“這是什麽?”

    此一刻,安嵐暮地被白廣寒身上的氣勢所攝,有些愣怔地道:“……簪子。”

    白廣寒問:“價值幾何?”

    “可能有七八十兩。”安嵐頓了頓,又補充道,“夜明珠的價格年年在漲……”

    去不等她說完,白廣寒卻將那隻夜明珠簪子扔到旁邊的炭盆裏,濺出點點星火,安嵐的聲音一下子卡住,目露驚詫。

    白廣寒卻未往那看一眼,目光依舊落在她臉上:“我知道習慣很難改,但是你要想在春宴中脫穎而出,就不能對這些俗物如此留心在意。”

    安嵐麵上一熱,遂垂下眼,底下頭。

    地位上升得太快,擁有得太忽然,她已盡量平常心待之,時時告誡自己,以後還會有更多,不可現在就被這些東西迷了心。但是,一下子麵對如此之多的奢華之物,特別是……這呈送上來的種種,幾乎都是她不曾見過的東西,她即便沒有因此生出膨脹的物欲,但好奇之心卻也難以按捺。每一樣都那般精致美好,她時不時會忍不住拿在手裏把玩欣賞。

    以往那些日子,無論是一方帕子還是一朵紗花,她都知道需要付出多少錢才能購得,而那些錢,又占她月錢的多少。因而,現在麵對這些奢華之物,她亦會習慣性地去打聽其價值幾何。

    雖忐忑不解,她卻不認為如此習慣有何不妥,因而垂下臉後,還是低聲道了一句:“可是,若不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日後,豈不是會被他人蒙蔽。”

    “隻有管家才會對這些東西了如指掌,你是管家嗎?天樞殿每日進出賬目你都要過目?手裏那麽多人,難道都是擺設?”白廣寒看了她一會,接著道:“看來你還不知道,天樞殿的繼承人究竟代表了什麽。”

    他說著就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白廣寒時的感覺?”

    下巴被他握住,想點頭,卻有些困難,於是隻能怔怔看著那雙如似寒潭般的眸子。那濃鬱得化不開的墨色,同記憶中那道光一樣的聖潔的身影形成鮮明對比,她忽然意識到,他們,是不一樣的。可接著,不過眨眼的時間,兩者竟慢慢融合,在她麵前形成一體,一明一暗,那麽不同,卻又那麽相似,她的心跳,忽然間加快。

    “你當時看到的是白廣寒,還是他身上的衣服飾品?”

    安嵐頓時恍悟,遂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更加說不出話來。

    “你可記得他當時穿的什麽衣服,身上又佩何種飾物?”

    安嵐微張嘴,卻發覺腦子一片空白,記憶中,隻有那張臉那道身影,餘的,竟是一片模糊,而她,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識到這一點。

    大香師,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寶。

    “明白嗎……”他放開她的下巴,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滑過,挑開她耳邊的發絲,淡然道,“那一整匣子的珍寶加起來,都比不上你一根發絲珍貴,挑選它們,不看價值,隻憑喜好,你喜歡的,才是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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