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愣了愣才搖頭道:“不會。”

    她說得如此肯定,他微微揚眉:“不會?為什麽?”

    她會察覺,說到底,還是因為他給了她能察覺的機會,否則,這些年他如何騙得過那麽多人。

    “看到先生,會想起公子,看到公子,亦會想起先生。”安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便比劃了個手勢,“就好似,就好似公子將自己分成了兩半,所以,先生身上缺了公子這一份,公子身上,也缺了先生那一份,這種感覺,叫人……叫人有點難過呢。”

    她說到後麵,聲音低了下去,麵上有點熱熱的,其實,本是想說“心疼”的,隻是這個詞,她不好意思在他麵前說出口,便用了“難過”。

    景炎這會兒是真的沉默了,因為詫異,或者說,被驚住了,忽有柔情自心裏生起,似流水一樣,切不斷。但片刻後,他卻輕輕一歎,那是從心裏發出的歎息,及輕及輕,不願被她聽到,甚至是不願讓自己聽到。

    隨後,他又在心裏自嘲,景公的擔憂,果真沒錯。這孩子,待他一片赤誠,又如此聰慧,幾乎是應他的需求而來,所以,定會讓他心疼的。

    直到下了馬車後,安嵐才想起要問方家的事,隻是這會兒已經進景府了。景公雖沒有女兒,但兄弟姐們卻不少,再加上旁係,景府的親戚可謂是及其壯觀的。今日是正月初二,正好是回娘家的日子,所以景府非常熱鬧,熱鬧到她根本沒有機會同景炎單獨說話。

    “安嵐姑娘請隨我來。”景炎同親戚們寒暄招呼的時候,一個約四十上下,風韻猶存的女人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笑著道,“我是熏娘,安嵐姑娘也可以隨公子稱我八姨姨。”

    景公的八姨娘她知道,是專門在景公身邊照顧的人,據說性情溫和,處事妥帖,甚得景公喜愛。

    “八姨娘。”安嵐行禮。

    八姨娘扶住安嵐的手,一邊領著她往裏走,一邊道:“公子有事要處理,姑娘先隨我去後院坐坐,府裏的女孩兒媳婦兒都在那邊,景公這會兒正同幾位叔伯說話,一會後,我再領姑娘去給景公磕頭。”

    給景公磕頭?其實,以景公的輩分,她又是受了景炎公子的恩,今天過來磕個頭也算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不知為何,聽到八姨娘用這等親熱的語氣說出來,她心裏莫名地就生出幾分異樣的感覺。

    安嵐這一瞬的沉默被八姨娘看在眼裏,八姨娘便笑了笑:“其實每年的這個時候,公子都特別忙,幾乎沒有坐下歇息的時候。旁人隻知道景府風光,卻不知為了維持這份風光,公子要費多少心神。”

    安嵐道:“我知道的。”

    八姨娘的語氣裏帶著幾分長輩式的讚賞:“姑娘一看就是個玲瓏剔透的,也難怪公子那般上心,今日這麽忙,還親自去將姑娘接回來。”

    那等異樣的感覺更明顯了,安嵐不禁看了八姨娘一眼,八姨娘麵上依舊掛著笑,同時打量著她道:“姑娘不用擔心,既然是被大香師選中的,景公自然也是滿意的。”

    安嵐終是問出口:“是……什麽意思?”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