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若回來了,你如何打算?”安嵐出去沒多久,景公又將景炎叫進去問了這麽一句。

    “安丘先生……”景炎沉吟片刻,才道,“您覺得,他還活著嗎?”

    景公渾濁的雙眼微微往下耷拉,不知道的人怕是以為他精神不濟,要打瞌睡了,景炎卻明白,景公隻是在思考。

    “景府的買賣貫通南北,眼線也幾乎遍布整個唐國,花了這麽多年,卻還是找不到這個人,隻有兩個原因。要麽,他是真的死了;要麽,他一直就沒離開過。”景公說到這,就抬起眼,慢悠悠地道,“他若是沒有離開,應當是一直在長安。”

    景炎點頭,正要開口,見景公要咳嗽了,便走過去給景公倒了杯茶水。

    景公喝了口茶水後,又道:“隻要沒死,遲早會出現的,希望我能活到那天。”

    景炎道:“您會長命百歲的。”

    景公將茶杯遞給景炎:“那孩子不錯,對你是赤誠一片,卻沒想會是他的女兒。如果白夜和白廣寒的事都同他有關,他眼下又在長安,應當會猜到你的意圖。”

    景炎放下茶杯,沉默了一會,淡淡一笑:“他若願意露麵,我求之不得,隻是我也沒想到,您會對安嵐說那些話,難道,您是不相信我?”

    景公身體往後一靠,閉上眼睛:“你是我養大的,什麽性情我心裏清楚,手起刀落從不猶豫,是因你心中無情,但你若真動了心,又豈能輕易就狠下心。”

    景炎啞然,隨後笑了笑:“總歸,都能保景府百年榮華,父親您也能安享晚年,無論如何都是值得的。”

    “是否值得,隻有做過後才能知道。”景公說著就睜開眼,“早知道會出這麽多事,當年我就不會送焱兒去長香殿,若沒那些事,想必我如今都兒孫滿堂了。”

    景炎有些訝異,今日景公的話裏明顯帶著幾分惋惜,甚至有幾分悔意,這是平日裏及少見的。這個內心強硬的老人,隻有接觸久了,才會真正明白,他有著怎樣寬廣的胸懷,完全不像個商人。這樣的父親,令他尊敬,也令他自歎弗如。

    “以後,讓那丫頭多來看看我。”景公交代了這麽一句,就讓景炎出去了。

    ……

    安嵐是回了天樞殿後,才見到景炎口中所說的那個丫鬟,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容顏甚美,隻是看起來有些憔悴,眼睛裏還帶著幾分驚恐和不安。即便一開始她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現在,她多少也了解一些了。

    景府內,但凡跟那杯化顏水接觸過的人,基本都被揪了出來。那些人最後是怎麽處理的,安嵐沒問,景炎也沒跟她說,但是,有關這丫鬟的事,景炎都告訴了她。

    “司畫?”安嵐走到那丫鬟跟前,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司畫打量了安嵐一眼,沒想到這一次來審她的竟是個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小姑娘,疑惑蓋過了驚恐,片刻後,試探地開口:“你是誰?”

    安嵐沒有回答她,偏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忽然問:“想出去嗎?”

    既然叫刑院,自然不會是舒服的地方,安嵐也是第一次進到這,才發現,長香殿的刑院,竟是一座建在懸崖邊上的宅院。幾乎所有關押犯事者的房間,其中一麵牆的牆壁下麵,就是懸崖。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