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起名。”謝藍河說著就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們之間的鬥香,是品完對方的香後,寫出此香分別和了幾種香品,然後再相互品評。

    天已入秋,園中的幾株杏樹和梨樹都已結果,抬眼望去,便見一束陽光落在屋簷下的那枚杏子上,是半個月前才結的果,青中帶白,被陽光一照,還能瞧見上麵一層絨毛。掛在走廊上的墨竹鳥籠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風裏帶著柔軟的味道,再往遠處看,那邊還有竹柵綠草,池水如夏碧藍,粼光閃閃。院中的仆從不時從旁經過,卻未停留,身著粉色比甲的丫鬟從香室附近走過時,因她往外看的關係,便會站住朝她微微欠身,然後才過去。

    丫鬟身上的衣著打扮都很體麵,是個極為富貴的府邸呢……

    “安嵐姑娘?”謝藍河見她竟是看向外麵,並似乎已然出神,便輕輕叫了一聲。

    安嵐收回目光,拾筆,卻將下筆時,心裏首先想到的卻不是剛剛辨出的那幾味香。

    熟杏暖香梨葉老,草梢竹柵鎖池痕。

    寫完後,她才怔住。

    謝藍河卻已看過來,並將那張紙拿過去,還輕輕念了出來,隨後連連讚好,又請她將這首詩作完。

    安嵐回過神,忙道:“是我走神了,那是忽然……”

    “福至心靈,所以下筆如有神。”謝藍河微笑著接住她的話,真心歎服。

    安嵐遂覺得麵上一熱,心裏莫名覺得窘迫,便垂下臉,將之前辨出的香品一一寫出,然後放在一邊。接著,藍靛將她的香送來,她將早準備好的香取出,伸手拿品香爐時,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狐狸香爐。

    那一瞬,她手裏的動作頓了一頓,謝藍河並未發覺,身邊的丫鬟也未察覺,甚至是她,都未有自覺。隻是,接下來的一係列動作,即便她未出絲毫差錯,但卻總覺得自己像是處身事外一般。

    一切都那麽真實,一切又都那麽不真實,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直到謝藍河起身告辭時,她才忽然間回過神,麵上露出幾分茫然。

    “安姑娘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謝藍河看著她道,“可是有什麽難事?”

    安嵐看了謝藍河一會,輕輕搖頭,謝藍河離開後,藍靛才笑著道:“謝公子往後可能不會常來同姑娘一塊品香了,難得今天過來,姑娘卻總是走神,謝公子應當是以為姑娘心裏傷感吧。”

    安嵐不解:“嗯?”

    “姑娘,難道……是忘了?”藍靛瞧著安嵐這神色,便道,“謝家要將謝公子接回去了,以後便是正經的世家公子,再不是寒門蓬戶裏出來的小子,外出訪友應當就不似現在這麽輕易了。”

    “謝家?”安嵐頓了頓,“他願意回去?”

    “怎麽會不願意回去。”藍靛笑了笑,“姑娘是天生的富貴命,自然不知道外頭的苦日子是什麽樣,謝公子的身世您是清楚的,一年四季,也就穿在外頭的那幾件衣裳是沒有補丁的。咱家老太爺賞識他,去年春節讓白芍給他送兩塊墨,我跟著一道去,才瞧著他家連春節這樣的日子,竟都不見有葷腥,那爐子上還熬著藥,謝公子也沒想到我們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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