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開鎖的小姑娘,真想看看清耀夫人當時那張臉……”柳璿璣眯著眼睛趴在羅漢床上,長發傾瀉,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動琵琶上的琴弦,慢悠悠地道,“我喜歡手巧的小丫頭。”

    桌案旁,謝雲正執筆替她寫花箋,聽了這話,隻是瞥了她一眼。

    陽光自窗欞外照進來,斑駁的光落在他臉上,愈加顯得那張麵容如蘭似玉。柳璿璣微微起身,手支著下頜,歪著臉看著眼前的男人。

    長安謝氏,其曆史比唐國還要深遠,出過數位手握重權的內閣宰相,如今更是出來一位大香師。但是,世人提起謝家,首先想到的卻不是謝家子弟在朝中任何官職,也不是長香殿的謝雲大香師,而是,謝氏的書畫。

    謝家最初是以書畫揚名,後引領風/騷,最終成一脈,千年傳承。

    提起書畫大家,沒人會略過謝氏。

    謝雲是謝氏嫡係,自小就得家族精心栽培,若說他的香是萬金難得,那麽他筆下的字畫,亦稱得上是千金難求。

    大香師的香會,之所以令人趨之若鶩,除去那神秘莫測的香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在香會上的每一點享受和見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譬如柳璿璣的香會上所用的每一張花箋,拿出去,都能炒出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價格。柳璿璣極少辦香會,而她辦一場香會所用的花箋,最多不過十二張。

    因謝雲的大香師身份,在世人眼中,早就超凡絕俗,故而即便是王侯將相,也不一定能讓他提筆著墨。所以,這“千金難求”,其重點不在千金上,而在難求上。

    但是,這份“難求”,在柳璿璣麵前,永遠是例外。

    半個時辰後,謝雲放下手中的筆,然後抬眼看向還靠在羅漢床上的柳璿璣,見她還是那副不羈的模樣,坐沒坐相,愈顯妖嬈,便習慣性地微微蹙眉:“在男子麵前,你就不能坐得正經些,如此模樣,成何體統。”

    柳璿璣咯咯咯地笑了,翻身從床上下來,也不穿鞋,踩著厚厚的地毯,赤足走到謝雲跟前,手放在他肩膀上,打量著他道:“這麽多年了,你這古板的毛病怎麽一點沒改,而且……還是那麽口是心非。”

    她說著就在他耳朵上輕輕吹了一口,謝雲的脖子即紅了,遂有些惱怒地瞪了柳璿璣一眼,但卻沒有推開她,可是也沒有順勢占她便宜,隻是正正經經地站著,當稱得上君子如蘭。

    “畫得不錯。”柳璿璣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就轉身,拿起其中一張花箋看了看,然後瞟了他一眼,“還有個忙要你幫。”

    謝雲一邊理著袖子,一邊問:“你還有什麽事?”

    “幫我去百裏翎那要兩個人。”柳璿璣修長的手指夾著那張花箋,放在唇邊,看著他道,“那妖人跟我不對付,我若去說,他指定不答應。”

    一樣的超凡地位,一樣的美豔妖嬈,一樣的肆意風流,本該是惺惺相惜的兩個人,偏偏卻相互看不上,並且處處爭鋒相對。

    謝雲手上的動作停下,看了柳璿璣一眼,目中又露出不讚同的神色:“你要插手他們的事?”

    “嗬,你跟我已經是心有靈犀了嗎。”柳璿璣走過去,拿那張被自己吻過的花箋在他下巴那輕劃了劃,“我還沒說呢,你就知道我想做什麽了。”

    謝雲奪過她手裏的那張花箋,又蹙起眉頭:“白廣寒的事沒那麽簡單,你別去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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