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郡主久久沉默,清耀夫人也點到即止,沒有繼續往下說。

    片刻後,丹陽郡主打開隨身攜帶來的玉匣子,匣子裏的山茶花宛若依舊開在枝頭。這是大香師所贈,每一縷香都蘊含著一個大千世界,窺得規則,便足以幻化無窮。她僅僅入門,那半個時辰所學,不過依葫蘆畫瓢,卻就已被那妖嬈的一麵驚得無法言語。

    之前幾次無意中進入香境時的感覺,都沒有自己親自接觸並發覺可以操縱時來得震撼。那是,一個世界掌握在自己手中,當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丹陽郡主怔怔地看著那支山茶花,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玉匣上輕輕撫過,安嵐,是不是早就嚐過這種感覺了?所以她才會那般急切,甚至有種不顧一切都要達到目的的執著?麵對景炎公子的幫助,毫不客氣地全盤接受,甚至隨時做好準備,溫順的外表下隱藏一顆極具攻擊性的心。

    她似乎能理解了,當真,是誘人!

    雖身處紅塵,卻能手握乾坤。

    良久,丹陽郡主喃喃自語般地問出一句:“為什麽景哥哥會選安嵐?”

    清耀夫人淡淡一笑:“對於心腹的選擇,身份高貴者反而不比一開始就一無所有的人占優勢,你的地位,決定了不會對他言聽計從。更何況,崔家已經有一位大香師了,若再出一個你,無論是對天樞殿還是對景府來說,利和弊都很明顯。”

    “既如此,廣寒先生又怎麽會讓我入香殿?”

    “景公雖富,但景府的底蘊終比不上崔氏,更何況景公膝下無子。即便景炎已入族譜,是景公指定的唯一繼承人,可說到底,終究不是景公親生,景公身後那一眾親戚應是敢怒不敢言,想必不少人還存有取而代之的心。而白廣寒的精力主要放在天樞殿,景炎一人獨撐如此龐大的家族,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此情況,若能得崔氏相助,自當是最好的選擇。隻是,相助的同時也會有製約,景炎應當是不願日後受崔氏掣肘,所以,眼下對他來說,他是寧願扶持那個毫無根基的小丫頭。”

    丹陽郡主將這些事消化了好一會後,才道:“可是,安嵐,亦有可能是姑姑的孩子,若真如此,豈不一樣同崔氏撇不清幹係。”

    “這也是他們沒料到的吧。”清耀夫人嘲諷地一笑,“不過,如此看來,你的機會便更大了。”

    “安嵐若真是姑姑的孩子,姑姑會不會後悔今日幫我?”丹陽郡主合上玉匣子,“姑姑冷落我那麽多年,為了就是那個孩子。”

    “你無需想那麽多。”清耀夫人看著丹陽郡主道,“你應當像安嵐一樣,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那個姑娘,她不見得就比你看得明白,但有一點,她目標明確,心無旁騖,甚至不擇手段。”

    正說著,外麵丫頭進來報,李殿侍長過來了。

    清耀夫人遂起身:“我隨你去見一見這位殿侍長。”

    ……

    安嵐在朱雀大街等了一個時辰,才終於看到有人從宮門出來,上了天樞殿的馬車。

    “姑娘?”李殿侍長的馬車已經離開那了,藍靛本以為安嵐馬上要追過去,卻見安嵐還站在那,沉默地看著宮門,似乎在等著誰,便問,“姑娘不去追李殿侍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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