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氤氳了雪光,窗下那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茶碗蓋,就這麽一個動作,竟也顯得風流倜儻,隻見他撥了幾下茶碗蓋後,就放下,眼神掃過來。

    安嵐本就坐得很端正,卻還是不由直了直腰,隨後就聽他道:“白廣寒不會在選擇上麵耗費太多時間。”

    安嵐心裏一緊,連呼吸都跟著重了幾分。

    “最遲也就是過了這個年,便會在你們之間做出決定。”景炎看著眼前的姑娘,嘴角邊依舊噙著淺淡的笑意,“你可有勝算?”

    安嵐抿著唇,久久不能作答,爐子上的水還在滾著,那沸騰的熱氣似乎都撲到她身上,令她手心出了細微的汗。

    景炎看著她,目光柔柔,卻又從中品不出究竟是何種意思。

    “多謝公子告之。”良久,安嵐才開口,道出這句話時,似輕輕吐了口氣。

    “獲得白廣寒的認可固然重要,但是,天樞殿殿侍長的態度,亦不能忽視。”景炎慢悠悠地道,“長香殿,侍香人主內務,殿侍長主外務。白廣寒的繼承人,自然是能直接總管殿內的侍香人,但卻還管不到殿侍長頭上。所以,殿侍長的態度,亦決定了誰能在那個位置站得穩,否則,香殿的庶務便會起亂。”

    安嵐表情肅穆,認真地點頭。

    景炎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不由笑了笑:“你對天樞殿的殿侍長了解多少?”

    安嵐想了想,才道:“殿侍長姓李,名懷仁,出自江南世家,少時中過舉,今已年過五十,為人細心,經手的事從未出過錯,在殿侍長一位已有二十年,外人多稱其一聲李爺。發妻已過世,兩兒子如今都在天樞殿當差,小女兒六年前也已出嫁。”

    “功課做得不錯。”景炎嗬嗬一笑,然後道,“二十年前,白廣寒還不是天樞殿的大香師,所以,僅論資曆,便是白廣寒也要敬他三分。而且,當年白廣寒還曾在他手底下當過差,所以,天樞殿的殿侍長如今是越發倚老賣老。”

    安嵐仔細看了景炎一眼,卻見他連眉頭都不見蹙一下,眼神依舊溫柔,嘴角邊的笑意也未曾褪去,隻是,剛剛那句話裏,卻分明帶著三分冷意。

    景炎接著道:“今日,燕子樓的客人,也是來自江南李家。”

    安嵐一怔,便問:“是和李殿侍長是同宗同族的李家?”

    “就是那個李家,當年李懷仁能站上這麽個位置,多少是離不了李家的扶持,不過,這些年李懷仁跟江南那邊私下的往來倒沒有以前那麽勤了。”景炎輕輕呷了一口茶,溫熱的茶水在舌尖轉了轉,才接著道,“你可知道,江南李家對天樞殿意味著什麽?”

    “李家是天樞殿在南邊最大的客戶,還關係到不少宗室的人脈。”安嵐沒有遲疑,馬上開口道出這麽一句,入天樞殿這麽段時間,她費了那麽多心思,不會連這點事都不清楚。天樞殿在北邊的生意和人脈,是景家支撐,在南邊的大部分關係,則跟李家分不開。

    原來,之前在燕子樓看到的那位藍衣文士,是李家的人,這寒冬臘月,從江南那邊趕來長安,是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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