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崔文君大香師,第一次時,滿身狼狽,茫然不安,未敢細看就已低頭跪下。

    這一次,她是以天樞殿的侍香人前來,自是無需下跪,因而,她終於看清了崔文君大香師的容貌。

    崔氏出美人,這話一點不假。

    其實崔文君的美並不張揚,不似丹陽郡主那般光彩明豔,卻較之丹陽郡主更吸引人。安嵐說不清是什麽,神韻,氣質,或者是身居高位養出的無形氣場,即便隻是安安靜靜坐在那,也能讓人將目光投到她身上。

    “見過崔先生。”安嵐走過去行禮,然後將手裏的古畫送上,“這是洛神圖。”

    崔文君微微點頭,言嬤嬤上前接過。

    “殿中還有事……”

    安嵐才開口,崔文君卻打斷她的話:“不急,你過來看看這幅畫。”

    安嵐詫異抬眼,卻看到崔文君一點賞畫的意思都沒有,依舊坐在那,隻是看著她的眼神卻有些怪異。似打量又似探究,甚至還有更多說不清的情緒,她愈發不解,正待要開口,崔文君就命言嬤嬤將那幅畫掛起來。

    安嵐趕緊道:“崔先生,我不懂賞畫。”

    “烹茶煮酒,焚香撫琴,賞花評畫。”崔文君看著安嵐道,“入了香殿的人,這些事絕不能說自己不懂,若是不懂,就無須留在香殿。”

    崔文君的聲音很溫柔,但聽著卻令人心頭生怯,安嵐怔然,摸不準崔文君究竟是何意,於是站在那惴惴垂下眼。

    崔文君的目光依舊停在她身上,目中神色越來越複雜。

    她第一次見到白純,就是在玉衡殿,當時的白純差不多跟這丫頭一般大,並且跟她見的第一麵,也是在這廳內。

    是她嗎?她又究竟是誰的孩子!?

    崔文君悄悄握緊手心,仔細打量安嵐。

    是個很漂亮的女孩,五官生得極其精致,不比丹陽那丫頭差。崔文君心頭微鬆,很滿意這一點,於是目中隱隱多了幾分急切。白純也很漂亮,但唯一不足的地方是,白純的鼻子不夠挺,一個美人,鼻子生得不夠挺,那漂亮自然是打了折扣。

    這麽一想,她的目光又落在安嵐的鼻子上,精致的五官,鼻子自然是秀挺的。崔文君再次滿意,隻是,多看了兩眼後,她發覺安嵐的鼻子,生得似乎有點像那個男人!發現這一點,她眉頭微皺,不過想了想,又舒展開,若她的懷疑沒有錯,那生得像他是應當的。

    隻是除此外,似乎找不出別的明顯特征了。

    她和白純都是鵝蛋臉杏仁眼,眼前這丫頭也是杏仁眼,但卻不是標準的杏仁眼,略有些狹長,並且眼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倔強,還是像那個男人。臉型,臉型其實也像,就連這垂目的樣子,也有幾分神似,崔文君再次皺眉,手心鬆了又緊。

    難不成,這丫頭真是那賤人生的!死的那個,是自己的孩子!?

    此時,言嬤嬤已將畫掛好,安嵐抬眼,卻忽然看到崔大香師盯著自己的眼神極其陰寒,剛剛的溫柔早已不見蹤跡,她一怔,心裏愈加不安。從一開始,她就弄不清崔大香師究竟是什麽意思,之前在銅雀台時就莫名地找她去問話,今日又忽然留下她,此時朝她看過來的眼神,似乎在尋找什麽,但是那眼裏的恨意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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