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三,對長香殿某些人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對安嵐來說,也是個極特別的日子。

    七年前的十月初三日,她在長香殿遇到白廣寒,又在源香院遇到安婆婆。

    七年後的十月初三日,她正式走進長香殿。

    從源香院的香奴,到天樞殿的侍香人,在旁人看來,她隻用的幾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這樣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跨越。然而,對她來說,這條路,其實是整整走了七年。七年,兩千多個****夜夜,生活在源香院的最底層,經曆過多少彷徨無助的夜晚,又經曆過多少欺辱和責罰。

    有些事情,走過去了,回頭一看,便是雲淡風輕,但,若走過不去,那就真的是天崩地裂。

    金雀看著換了一身簇新交領襦裙的安嵐,既感到高興,又覺得難過。

    “你在那上麵可得小心,據說那些人表麵看著和善,其實個個都不好惹。”金雀紅著眼圈道,“婆婆我會照看好的,有空我也會上去看你,跟你說說話。”

    安嵐覺得胸口那火辣辣的,隻是她一直忍著,甚至連道別的話都沒說幾句。

    分別的傷感和麵對未知的不安,讓她不由自主又往鏡子裏看了看,並摸了摸身上的新衣裳。

    如今她若留在源香院,便可以過得很舒適,是以前不敢想象的舒適。並且,源香院是她待了七年的地方,裏麵的人和事,她都非常熟悉。而天樞殿,她總共就去過兩次,那裏,對她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改變現狀,本就是件令人感到膽怯的一件事,但是,若想向前走,就必須有麵對這種改變的勇氣。

    剛剛,她已經跟安婆婆道別了,婆婆沒有多說什麽,隻叫她上去後,少說多看,遇到不公時,要懂得求救,可不能再如小時候一般,自己包在心裏。

    安嵐閉了閉眼,輕輕籲了口氣,然後轉身,輕輕抱住金雀,低聲道:“我走了,你多保重,陸掌事如今雖和顏悅色了,但你也記得,不能駁她的臉麵。到底在她手下討生活的,我離得遠,也不能時時關注,你和婆婆若有事定要馬上告訴我。”

    “我知道,你擔心你自己是正經。”金雀吸了吸鼻子,“我在這裏,肯定是比你在上頭好過得多,你也得記得,你在上麵若有事,也不能瞞著我。”

    安嵐點頭,看了看桌上的漏壺,知道天樞殿的人已經等在外頭了,便道:“我走了。”

    “我送你出去。”金雀勉強笑了笑,她本是想一直送安嵐去天樞殿的,但是天樞殿的人下來接安嵐,她就不能跟著上去了。

    這一進去,就是白廣寒大香師身邊的侍香人,所以天樞殿是派了輛馬車來接人。源香院很多人都站在門口相送,陸雲仙這幾天心情特別好,對她來說,選擇安嵐,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準確的決定。

    安嵐上車前,陸雲仙說完場麵話後,又貼心地道了一句:“不用掛心,安婆婆和金雀我都會照看。”

    “有勞陸掌事了。”安嵐鄭重行了一禮,隨後又看了金雀一眼,遂轉身,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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