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正吩咐侍女們今日差事時,不經意地抬頭,便瞧著天邊的微光下,天樞殿那臥著異獸的飛簷如似神之手畫下最為濃重的一筆,巍峨高遠的殿宇飽含著張揚的氣勢,華美的線條宛若天宮的剪影。

    她相信,每個上來長香殿的人,此時抬頭看到這一幕,心靈都會受到震撼。

    那震撼,卻不是因為那些巍峨的殿宇和巨大的飛簷,而是因為,此時,站在殿宇最高處的那個人。

    最高處,自然風最大。

    他雙手抱在胸前,身體有些隨意地靠在露台的石柱上,任凜冽的寒風揚起他的長發和衣袍,她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隻看得到他側臉完美的線條,以及飛揚的長發畫出風的痕跡。

    大香師什麽時候起來的?天才微微亮!

    赤芍有些詫異,並且白廣寒大香師此時正看的,是香房那邊的方向。

    不敢多想,她往旁交代兩句,就快步走上去。

    上了露台後,依舊不敢走得太近,約半丈距離時,她就停下,垂著臉將昨晚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白廣寒聽完後,沒什麽表示,依舊看著那個方向。

    赤芍等了一會,見沒有別的吩咐,就又輕輕退了出去。

    那姑娘,究竟有何特別之處?為何能得大香師如此看重?

    赤芍走遠後,終是忍不住抬臉回頭看了白廣寒一眼,然而此時朝陽已現,他正好沐浴在最初那道破雲而出的霞光中,風未止,於是那一瞬,他看起來似要羽化飛仙而去!

    ……

    “謝少爺,你歇一會吧,隻差印成模子了。”安嵐抬手隨意撥了撥垂下來的發絲,接著道,“你雖退燒了,但身體還未完全好,還是應該多歇息的。”

    已經快中午了,他們卻還不曾真正歇過,這半天時間,兩人幾乎都拚著一股勁在堅持。就連用早飯的時候,他們也都是一邊往嘴裏塞吃的,一邊整理要用的香品。

    謝藍河正擦著用來窖香的瓷壇,聽了這話,就抬起眼看了看安嵐,然後道:“你是姑娘家,你都不歇,我歇什麽。”

    “我自小做慣了這等活,熬上一兩宿是常有的事。”安嵐說著就又看了看謝藍河,再看了看他那雙瞧著比自己還要白的手,低聲道,“謝少爺應該是沒做過這等活,硬撐的話,身體可是會吃不消的。”

    謝藍河又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認,她是個非常好看的姑娘。膽大心細,不矯揉造作,時常沉默,但不沉悶,有心計,但不失真誠。

    謝藍河將壇子擦幹淨後,往桌上一推,然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安嵐姑娘是不是覺得,我明明有捷徑可走卻不走,反跟這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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