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忙給王媚娘倒了杯水,小心喂了她後,又替她將房間裏的燈點上,然後等她再緩緩,才又道:“王香使,陸香使來看您了。”

    王媚娘抬起臉,看向陸雲仙,兩人誰都不說話,良久,王媚娘才垂下眼,無聲地笑了,笑如泣。

    雖說她自被抬回來後,是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但還是知道,一直,就沒有人來看她一眼。剛剛她喃喃地求一杯水,求得都暈死過去了,也沒誰給她送上一滴。想不到,想不到,最終來看她的,竟是陸雲仙。

    真是可笑啊,以為不會拋棄自己的人,最後要了她的命;一直以來爭鋒相對,不置對方於死地不罷休的人,卻給她雪中送炭!

    如今才知道,她這幾年,原來就是個笑話。

    王媚娘收回目光,有些自嘲地道:“你來,做什麽,看……我笑話?”

    陸雲仙沒有安慰,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送你一程,看看……你有沒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原來,是為這個……”王媚娘又抬起眼,看向陸雲仙,“我還以為,你是,發了善心。”

    陸雲仙眉頭微蹙,看了安嵐一眼,安嵐沒有任何表示。

    這裏,誰都不是傻子,陸雲仙若一過來,就痛哭流涕說些肉麻話,那才叫糟。

    實話實說,有時候就是對對方的尊重。尊重和報複,應該是此時的王媚娘最想要的東西。

    王媚娘又道:“再給我杯水。”

    安嵐依言又倒了一杯,隻是喂她時,輕輕勸道:“傷太重,此時不宜喝太多水。”

    王媚娘抬眼看了看她,沒說話,將那杯水一點一點喝光後,又歇了一會,才對陸雲仙道:“白香師想除去王掌事,但,眼下,白香師還沒有合適的,替換人選。而且,白香師還沒有最後下決心,所以……暫時不會動,王掌事。”

    陸雲仙心裏微驚,即跟安嵐交流了一下眼神,她們猜的果然沒錯。

    許是回光返照,許是拚著最後一口氣,王媚娘說完那句話後,就抬起手,指向屋裏的箱籠:“第三個箱子裏麵,有個石青色的引枕,你,你拿出來。”

    安嵐一句不問,即走過去打開箱子,找出王媚娘說的那個引枕頭交給陸雲仙。

    王媚娘又道:“拆開。”

    安嵐找來剪刀,跟陸雲仙一塊將那引枕給拆了,手伸進去探了探,就摸出一本小冊子。陸雲仙翻了翻,隨後臉色一變,安嵐也探過去看了幾眼,目中了然。

    那是一張張票據集成的小冊子,都是白香師這些年公飽私囊的證據,能收集得這麽詳細,非王掌事不能,因為香院裏的事,基本都是王掌事替白香師做的。這是王掌事暗中留了一手,就是為防以後萬一白書館要跟他翻臉,他好拿出來要挾白書館。

    或許,白書館也是有這方麵的顧忌,所以在這件事上,終是對王掌事網開一麵,順水推舟,將所有怒火發泄到王媚娘身上。

    “王掌事還不知,我已給他,換了。”王媚娘看著陸雲仙道:“這便是,你給白香師的投名狀,你,將這個送到白香師麵前,白香師,絕不會,再猶豫。”

    陸雲仙隻覺呼吸急促,她沒想,這一趟過來,竟會得到如此有分量的東西。

    陸雲仙怔怔地看著王媚娘,心裏五味雜陳,兩人爭了這麽久,沒想到,最後竟是王媚娘給了她這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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