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傍晚時,兩人才總算走到天璣殿大門,石鬆之前常為王掌事跑腿,對這裏已不陌生,讓安嵐將手牌交給門子查看後,就領著安嵐進去了。

    長香殿有七大主殿,安嵐雖也不是第一次入長香殿,但卻是第一次進天璣殿。

    天璣殿內的樹木極多,入眼處幾乎全是蒼天古樹,屋宇反倒成了陪襯。並且此處樹木的清香不同於別處,風過處,樹葉沙沙作響,異香幽幽襲來,深吸一口,明明是身處紅塵,卻令人有種悠然世外的暢快之感,似乎連心中的那些焦躁煩悶都跟著淡了幾分。

    附近不時有殿中的侍香人經過,個個衣飾簡單,妝容幹淨,見到他們時,皆會輕輕點頭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這裏,跟她之前曾見過的地方及不同,她記得,當年差點喪命的地方,有很多奇花異草,殿中下人奴仆也極多,個個神態倨傲……

    “前麵是主殿,無招不能過去,殿侍一般都在副殿當差。”安嵐微微出神時,石鬆就道了一句,然後領著她往副殿那走去。一路上所見,安嵐都暗暗驚歎,如果說寤寐林是長安城富貴風流的縮影,那這裏,當真是人間的仙境,銷金的殿堂。

    之前還不解這林木中異香的源頭在哪,直到入了那通向各處的長廊後,才發現,這長廊內,差不多每隔十丈,就設一個銅質獸形香爐,香爐質樸,未見香煙嫋嫋,但聞暗香幽幽……

    她辨出,那香裏含有大量的沉香和檀香,這些香都是價比千金,卻就這麽放在焚香爐內,擱於室外。就是天潢貴胄常出入的寤寐林,都沒有這般大的手筆,她無法想象,這究竟需要多大的財力,才能支撐得起這日複一日的焚燒。

    她之前所來之處,一個香奴的身價,燃不起一縷青煙。

    她此時所立之地,隨便一個香爐,都是鎮日香煙不絕。

    這便是長香殿,長安城內無數人神往之地。

    他們來得巧,剛找到楊殿侍這,正好碰到楊殿侍從外回來。

    忽看到安嵐,楊殿侍甚是意外,聽聞她過來的緣由後,又打量了她一眼,就領她去了另外一間茶室。茶室裏無旁人,室內的陳設亦簡單,不見奢華,隻是案上那一爐香,使人心思清淨。

    “王掌事讓你送過來的?”楊殿侍在椅子上坐下後,打開安嵐放在桌上的那個匣子,看了一眼,就合上,問了一句。

    安嵐點頭:“是。”

    楊殿侍想了想,再問:“王掌事可有說了什麽?”

    安嵐搖頭:“王掌事沒有交代過別的話,隻讓我將這個送過來,親手交給楊殿侍。”

    楊殿侍有些意外,王掌事送這麽一份厚禮,還特意派了這丫頭送過來,卻什麽話都沒說,是什麽意思?他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又打量了安嵐一會,他記得半個多月前在源香院內看到這小姑娘,當時隻覺得這丫頭頗有幾分靈秀,倒也沒太在意。後來因景炎的態度,他便留了心,隻是剛跟源香院的白書館打聽了幾句,就因丹陽郡主來長安的事而將這事暫時擱下了。

    如今倒不知景公子那邊是什麽意思,這麽些年,白廣寒大香師愈發不理俗事,雖說大香師殿內的庶務都有殿侍長打理,但天樞殿的情況卻是有些特別。白廣寒大香師和景炎公子是雙胞兄弟,景炎公子又是景公唯一的繼承人,而天樞殿的殿侍長曾是景公的養子,其手下的殿侍,也有幾位是從景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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