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掌事早早就去了寤寐林安排白書館的宴席,他跟在白書館身邊近十年了,極了解白書館是個什麽樣的人。若是別的事他做不到位,白香師多半不會為難他,但今日這宴請朋友一事,卻是絲毫馬虎不得的,特別是其中一位客人還是白香師當年的同窗劉大人。

    當年白香師為何辭官,他雖不清楚內情,但也知道這是白香師一直以來最在意的事情。今日那位劉大人過來,雖說是朋友小聚,但雙方又何嚐不是抱著相互比較高低的心思。白書館是個極愛麵子的人,特別是這些年隨著名氣的抬高,對麵子就越加在意,在麵對故友時,這份在意已達到苛刻的地步。

    因而,今日這宴席,不用白香師再三交待,王掌事也知道,定要辦得盡善盡美。

    隻是當參與鬥香的香師和客人紛紛到來後,王掌事突然想起,他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白香師,今日會不會參加鬥香?

    若是參加鬥香,白香師會選哪一款香?

    昨日因跟白香師提了安嵐,竟忘了問白香師今日鬥香之事,這是他從不曾有過的疏忽。雖說白香師隻吩咐他安排好今日的宴席,鬥香一事,與他無關,可是王掌事此時卻莫名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那張香方,遲遲查不出下落,而依王媚娘的說法,那香方簡直就像是不翼而飛了。他當然是不信的,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憑空消失,他早就懷疑香院內有人背著他幹些偷雞摸狗的事,隻是他從未懷疑到王媚娘頭上。

    可是,王媚娘是最有機會接近那張香方的,一張長香殿的香方,在外麵價值幾何,他再清楚不過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王媚娘不會做這種事,不是因為他相信王媚娘,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他知道王媚娘沒有那個膽子,也不會去做這種蠢事,可是……或許是因為此時心神不寧的關係,他對自己的判斷,開始動搖起來。

    若真不是王媚娘,那她藏在屋裏的那塊香牌是怎麽回事?

    他知道王媚娘的習慣,隻要她不在房間內,就會將房門鎖上,連身邊的香奴都不讓進去。她還曾帶著幾分得意地跟他說過,她屋裏的東西,就連梳子擺放的位置,床上的褶皺,她都能記得一清二楚。而那晚,他是同王媚娘一塊進屋的,那房門明明是上了鎖,所以不可能是有人栽贓。

    還有,陳露過來源香院那天,他後來得知,也是王媚娘暗中給了陳露許多方便,並提前暗示陳露,安嵐的嫌疑最大。如今越想,越覺得那是王媚娘要給自己找個替死鬼,王掌事麵色漸沉,對王媚娘的信任一點一點流失。

    ……

    安嵐隨陸雲仙進了寤寐林後,就直接往鬥香院走去。

    今日是個微雨天,空氣濕潤,極適宜品香。兩人進了鬥香院後,便見這院子的長廊下,已經三三兩兩站了好些客人,個個衣著不俗,談吐文雅。

    安嵐一邊往裏走,一邊仔細尋找,不一會,就瞧著馬貴閑果真也在這裏,她心裏鬆了口氣。

    此時離鬥香正式開始還有段時間,為保持房間的氣味幹淨,院中的鬥香室還未開,香使隻準備了幾間廂房供客人休息用。不過因為寤寐林的景致迷人,夏末微雨又是一番難得的景象,所以大部分客人都沒有待在屋裏,而是走到屋外的廊下,一邊賞雨景,一邊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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