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多雨,那天恰恰放晴,就有許多快活的陽光像金屬碎屑在林海波濤間跳躍。特戰隊員們就這樣騎著馬,像一群快樂而又自在的遊俠騎士走進這幅畫框裏。他們原本是大山的兒子,生於斯,長於斯,這片土地是屬於他們的。大山遮擋我的視線。

    老秦告訴我,貓兒河穀在當地話中叫“罕莫籲”,就是有貓吼叫的河穀的意思。當地倮黑人把豹子老虎一律叫做大貓。

    從地圖上查看,貓兒河發源於雲南境內無量山脈,我想象它的源頭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涓涓細流,經過數百公裏的長途旅行,它就像小樹長成大樹一樣,變成我麵前這條洶湧湍急的高原季節性河流。適逢雨季,洪水從山穀傾瀉而下,吼聲如雷,如同一條發怒的黃龍。據說旱季河水清澈及膝,人畜皆能趟水而過。

    我抬頭張望,貓兒河穀地勢險要,四周都是高山陡崖。據老秦說,河穀縱深約五十裏,西邊一座大山叫東臘摩山,東邊一座叫王勘布山,這兩座大山像兩扇門,一前一後扼河穀進出。河穀中部有座突出高地,高地有天然巨石排列,好像一道城牆。

    我走近貓兒河穀,準確說隻能算路過,我站在山穀口上眺望。我看見山穀寧靜,太陽普照,歲月的河流在山穀中平靜穿行。

    老秦指了指幾個方向,把望遠鏡遞給我,我順著老秦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在周圍高地的茂密的樹林裏,隱藏著數不清的革命軍戰士。

    我的呼吸屏住了。

    李順看著老秦:“參謀長,你說他們會來嗎?”

    老秦自信地點點頭:“會的,他們一定會來的。”

    聽著李順和老秦的對話,我揣摩著他們的意圖。

    李順這時對我說:“你去指揮南邊的部隊作戰,我和老秦到北麵去看看。”

    有人過來帶我去南邊的陣地,老秦和李順一起往北去了。

    進入陣地,有人過來向我報告,遞給我作戰計劃。

    我仔細看著作戰計劃,迅速摸清了這邊的兵力部署,同時和李順那邊也保持著聯係。

    當一抹正午的陽光越過山頭直直照進河穀的時候,一溜晃動的灰色人影終於出現在伏擊者視線裏。那是一隊聯合武裝的尖兵,帶著鋼盔,大約有50人,拉開距離成搜索隊形前進。他們警惕地握著槍,背著沉重的背包,因為走熱了,許多人把鋼盔提在手裏,衣服鈕扣解開來。

    我和李順快速取得聯係,簡短匯報之後,命令全體人員進入戰鬥狀態。

    黑洞洞的槍炮口抬起來,時空停止心跳,生死決戰拉開序幕。

    我埋伏的位置在石牆陣地上方,通過望遠鏡看見河穀深處,大隊伍德的聯合武裝人員正在亂糟糟地行進,許多馱載炮架和彈藥箱的騾馬夾在隊伍中間,陽光照亮那些穿黑衣服的當地馬夫,就像照亮灰色岩石上的螞蟻。

    這時的戰場形勢是,聯合武裝大舉進攻,革命軍按照零號作戰計劃軍誘敵深入,他們一路丟盔卸甲,連地勢險要的東臘摩山陣地也丟掉了。伍德花錢雇傭的聯合武裝為勝利所鼓舞,急不可耐,希望一舉打通貓兒河穀,直取革命軍營地,然後把革命軍總部趕下湄公河全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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