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苦笑一下說:“如果這麽一炸,我們就是徹徹底底的恐怖組織了,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都可以打著反恐的名義剿滅我們,我們就成了人類公敵了!如果我們不炸,隻是和其他武裝力量打仗,那隻能被視為地區衝突,被視為一個國家或者地區的內部問題,一般不會引發國際注意。”

    我說:“那為何還要去炸呢?”

    老秦又是一陣苦笑:“這是總司令非要堅持的,他對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齒,說不管什麽恐怖不恐怖,外界愛怎麽認定就怎麽認定,隻要伍德躲進了日本大使館,隻要我們被進攻,就必須要炸!一定要給日本人一點苦頭吃。總司令認定我們受到的攻擊是日本人和伍德合謀的結果,緬甸人隻不過是為錢當了炮灰而已。”

    聽了老秦的話,我一時也無話可說了。

    7點45分,傳來消息,特戰分隊已經到位,在兩個目標位置附近已經潛伏下來,隻等接到出擊的命令就采取閃電戰的方式摧毀敵軍團指揮部和重炮陣地。

    據特戰分隊傳來的消息,緬軍這邊除了執勤的哨兵之外,其他人都在帳篷裏大吃大喝,還有的喝多了在胡亂唱歌跳舞,指揮部和炮兵陣地也是這樣。

    雖然接到了這樣的報告,我和老秦還是不敢馬虎,一起出去又察看了一遍防禦陣地,士兵們吃飽喝足,正趴在戰壕裏靜靜地注視著對岸,烏黑鋥亮的槍管瞄準著江對岸的目標。

    邊走老秦對邊我說:“我其實最擔心的是敵人的重炮,那家夥威力太大了,一個炮彈下來能炸死一大片。我們這邊隻有迫擊炮,威力是無法和那些重炮相比的。”

    我點點頭,摸出手機看了看,沒有信號。

    不知道此時正在鼓浪嶼和我父母一起過年的秋桐會不會給我發手機短信。

    此時,我想他們一定吃完年夜飯了,或許正在一起看春晚。

    春晚越辦越臭,但卻仍然是除夕之夜離不開的電視節目。

    我想,明天早上,秋桐和小雪起床後一定會很開心,因為她們一定會收到我爸媽給她們的壓歲錢。想到去年春節秋桐收到壓歲錢時候的欣喜表情,我的心裏不由暖暖的,不由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但同時,我也知道,此時的秋桐心裏一定是忐忑的,因為她不知道我在哪裏,不知道我在幹什麽。如果她給我發了手機短信之後得不到回複,那麽心裏一定會更加不安。

    又想到李順,此時,他應該是和老李夫婦一起吃年夜飯的了,不知他們此時的心情都是怎麽樣的。

    又想起遠在澳洲的海珠,有李順派出的人在那裏,他們的安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隻是不知此時她和海峰雲朵以及他們的父母在澳洲過年可好,心情是否愉快。不知海珠是否會想起我。也不知雲朵海峰會不會想起我。

    又想起在美國的夏雨和老黎,不知道他們此時在幹嘛,不知道老黎會不會想到我正在金三角的熱帶叢林裏準備要血戰,不知道夏雨是否還記得我。

    又想起冬兒,不知她是否還在星海,不知她是否回到寧州和家人一起過年了。

    一時,我想起了很多人。

    看我拿著手機怔怔發愣,老秦說:“這裏是沒有信號的,總指揮部那裏有,不過也很微弱。”

    我回過神,點點頭,抬頭看著異國的夜空,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老秦,除夕了。過年了。”

    老秦也仰臉看著夜空:“是的,過年了。萬家團圓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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