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兩輛麵包車時,車燈還是亮著,還是沒有人下車。

    我沒有停留,直接進了住院樓。

    回到病房,老李還是躺在那裏,老李夫人正愁容滿麵地坐在床前看著老李。

    老李的眼神這時有些發亮,帶著什麽期待。

    老李夫人說:“老李,看你這會兒的樣子,一點都不像病人,看你這眼神,精神地很,剛才還無精打采的,怎麽這會兒就這麽又精神了?”

    老李嗬嗬一笑:“因為有你在身邊陪著我啊,我心裏高興啊!”

    “得了吧,少說這些沒用的,你也就是嘴巴上說說,其實你心裏啊,我估計是一眼都不想多看我,看到我就夠了!”老李夫人說。

    “哎——老婆子,怎麽能怎麽說呢,怎麽說咱們也一起過了半輩子了,我會是那麽沒良心的人嗎?”老李半開玩笑地說。

    “半輩子。唉,半輩子,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陪你過完下半輩子!”老李夫人歎了口氣,有些傷感。

    “你胡說什麽呢,你的身體好好的,我也沒什麽大毛病,咱們以後還得好好活下去呢!”老李說。

    “你說咱們倆都一把年紀了,混到這個份上,什麽都沒了,隻有各兒子還又不在眼前,要是我們遇到大災大難,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你說我們怎麽最後就混到這個地步了呢?想想真覺得淒慘。”老李夫人說著,不由垂淚。

    我默然站在一邊,心裏有些惻隱。

    老李神情也有些黯然,安慰李順他媽說:“老婆子,不要這樣,我們身邊不是還有阿桐嗎?”

    “她,終歸不是自己的親人,她,終歸隻是個外人,她,怎麽能和我兒子相比呢!”老李夫人悲戚戚地說。

    老李皺起了眉頭,看著老李夫人,半天沒有說話。

    “兒子不在跟前,我們眼皮子底下就隻有小雪這一個親骨血了,可憐的孩子,連自己的親媽都沒見過,還得跟著後媽過!”老李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說。

    老李夫人似乎沒有把我當外人,說起話來沒有顧忌。

    當然,這也和她知道我曉得小雪的事情有關。

    “難道小雪跟著阿桐不好嗎?難道阿桐對小雪還不夠好嗎?難道你不放心小雪跟著阿桐?難道你希望小雪的親媽回來認小雪?難道你希望小雪的親媽回來當你的兒媳婦?”老李一連串地反問。

    老李夫人不吱聲了,半天歎了口氣。

    我感覺自己此時呆在這裏有些不合適,輕輕轉身出去了,關好門。

    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走廊裏的那些便衣,感覺氣氛突然有些緊張。

    突然就看到一個人從樓梯裏出來,出現在走廊裏,徑自往這邊走來。

    高大消瘦的身材,穿一身黑色的皮衣,戴一頂翻毛皮帽,戴著墨鏡,圍了一條圍脖,嘴巴被遮住。

    一看走路的架勢,我就知道是誰來了。

    他果然來了。

    在這個暴風雪的夜晚,他從哪裏來?他是怎麽來的?都是問號。

    他獨自走過來的,身邊沒有任何人陪同。

    他徑自走到我跟前,站住,摘下墨鏡,拉開圍脖。

    他的臉色比以前更加蒼白,眼窩深凹,顴骨突出。

    很明顯,他一直在吸毒,病毒正在浸入他的骨頭裏,正在浸入到他的血液裏,他的身體日漸消瘦。

    他這一生是注定離不開毒品了。

    此時的他顯得精神十足,但眼神卻有些夢幻般的迷惘和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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