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秋桐的眼裏流下了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

    看到秋桐流淚,我頓時就慌了,大腦急速清醒過來,潮水般的熱流和熾熱倏地就開始冷卻,瘋狂的衝動瞬間就無影無蹤。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此時聽起來十分刺耳。

    我一把掏出手機,一看,是海珠打來的。

    我的心裏突然就開始惶恐不安,心虛陣陣,海珠在新疆給我打電話來了,我此時卻正在對秋桐做這些。

    看著淚流滿麵的秋桐,聽著海珠一遍遍的手機鈴聲,我突然就湧起一陣無比的羞愧,覺得自己卑鄙而無恥還有齷齪,仿佛自己剛才做了無比醜陋的事情,仿佛自己剛才的行為畜生都不如。

    我手腳忙亂回到自己座位上,努力深呼吸一口氣,鎮靜了一下,開始接海珠的電話:“喂——阿珠!”

    一聽我的聲音,秋桐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似乎被驚嚇了,接著她的眼裏就充滿了無比的羞愧和不安,接著就坐正身體,手忙腳亂整理被我搞亂的頭發和衣服。

    秋桐是知道海珠此時在新疆的,但她的動作看起來似乎海珠就在門口似的。

    “哥——你在幹嘛呢?怎麽這麽半天才接電話?”手機裏傳來海珠低沉而遙遠的聲音。

    “我在喝酒,剛才沒聽到手機響。”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喝酒,在哪裏喝的?”海珠說。

    “在我們的春天酒店。”我說。

    “哦。”海珠的聲音聽起來開始輕鬆,接著就笑了:“你倒是會省錢,在咱們家的酒店喝酒。”

    “嗬嗬。”我幹笑了一聲。

    “喝多了嗎?”海珠接著說。

    “沒啊。”我回答說,邊看著正在整理衣服的秋桐。

    “沒喝多就好。對了,你這就要複職了吧?你們單位怎麽安排你的工作的?”海珠說。

    似乎是因為知道我在自己的酒店喝酒,海珠似乎很放心,不擔心我會和什麽人搞什麽洋動靜,她連我和誰在一起喝酒都沒有問,似乎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轉而開始問起我的工作了。

    我於是告訴了海珠我的職務安排,海珠聽完之後,長長地哦了一聲,接著說:“這麽說,你不但官複原職,還同時擔任了秋姐的辦公室主任。”

    “嗯。”我說。

    “你是不是很開心呢?秋姐是不是也很開心呢?”海珠說。

    “這個沒有什麽開心不開心的,都是工作需要,都是集團黨委安排的。”我小心翼翼地說。

    “工作需要……黨委安排……”海珠重複了一句,接著說:“理由很充分啊,你很心安理得啊,是不是?”

    “阿珠,這個……”我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秋姐也一定很滿意吧?”海珠又說。

    我沒有說話,又看了一眼秋桐,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臉紅紅的,低頭坐在沙發上,兩手不安地在膝蓋上緊緊絞在一起,似乎,此時她仍然還是很緊張。

    然後,海珠不說話了,但也沒有掛機,就是在電話裏沉默著。

    我也沉默著。

    電話裏在沉默,房間裏同樣也在沉默。

    雙重的沉默讓我突然覺得十分窒息,我幾乎就要憋悶過去。

    但我不敢掛機,海珠不說話,我就得一直聽著她的沉默。

    我的心情此時非常糟糕,糟糕到了極點,電話裏千裏之外的女人在和我沉默,房間裏咫尺距離的女人在低頭不語,她們都是我的女人,一個是和我公開同居即將走入婚姻父母雙方社會公眾都認可的未婚妻,一個是在我生命裏刻骨銘心深深印入我的靈魂之中和我心心相印卻隻能在空氣裏幻覺現實裏永遠都可以擁有即使嚐試擁有也要做賊一般心虛的夢中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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