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對於白老三的死,你是否感到不甘和遺憾?”

    四哥看著我:“為什麽?”

    我說:“白老三是你的仇人,你和他有血海深仇,當年你的女朋友就是死在他的手裏,而且,因為他,你隱姓埋名亡命天涯這麽多年,受了這麽多苦,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被他毀了,甚至,至今你都無法公開真實身份,在他死之前還受著他的追殺。如此深仇大恨,你不能親手了結和他的恩怨,不能手刃仇人,難道不該感到遺憾嗎?”

    四哥說:“可是,他已經死了,不管是什麽方式,他的結局都是一樣的。當然,這些年,我無時不刻不在想著親手殺了他,一雪多年積鬱的仇恨,可是,當我看到他被吊死在那裏的時候,我卻突然感覺這一切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對於白老三這樣的人來說,終結他的生命,是對他最大的懲罰,雖然不是我親手幹的,但是結果卻是一樣的。或許,真的就該人死帳了吧。既然他已經死了,得到報應了,我或許也就不該再有不甘和遺憾了。”

    我點點頭。

    “他的死去,對這個社會來說,是一種福氣。社會上這樣的人渣越少,這個社會就越安寧。”四哥說著,沉默了片刻,接著說:“白老三之死對於我,大致類似於段祥龍之死對於你,段祥龍死後,你是否感到過不甘和遺憾呢。”

    我說:“或許不同,我和段祥龍曾經是大學同學。”

    “我和白老三也曾經是江湖把兄弟。是磕過頭拜過把子的兄弟。”四哥沉沉地說。

    我沉默了。

    四哥也沉默了。

    一會兒,我說:“這世上的無數恩怨情仇,是否當事人一死都可以了之呢?”

    “我不知道。”四哥說:“你覺得呢?”

    我斟酌了一下,說:“或許有些事可以的,而有些,即使死了,也未必就能了結。不然,為何會有那些挖墳掘墓鞭屍揚灰砸碑甚至追殺後人斬草除根的事情發生呢?”

    四哥看著我:“這要看對方是什麽人,遇到寬容之人,就可以人死恩怨一筆勾銷,遇到心胸狹窄報複心強的人,那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甚至如你所說的那樣,殃及後人。不過,對於白老三,既然他已經死了,我也不想去多想了,過去的事情,或許就真的該過去了,過去的一頁,或許就真的該掀過去了。”

    我又點點頭。

    四哥沉默了一會兒,又說:“白老三這一死,似乎事情變得越發撲朔迷離越發複雜了。”

    我沒有說話,看著窗外的夜色尋思著。

    此時,我的腦子裏仍然沒有理清頭緒,我雖然感覺到白老三的死很蹊蹺,卻暫時沒有想到更多,因為此時我的心還被冬兒牽掛著,冬兒和阿來還有保鏢在白老三出事後一起都突然消失了,這很不正常。

    我不知道冬兒此刻在哪裏,是否安全,是自己一個人還是和阿來保鏢呆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冬兒在信裏說的那事做成沒有,更不知道她下一步要作何打算。

    一想到此時的冬兒,我的心就愈發沉重。

    此時,在我的心裏,最大的疑問就是白老三的死因和冬兒以及阿來保鏢的下落,我沒有想得更遠,暫時沒有去想此事背後的深層動機。

    當晚,四哥住在了我那裏,我住臥室,他住客房。

    第二天上午,四哥穿上洗幹淨的衣服,直接出去了,他去找一家私人診所重新包紮傷口,同時打破傷風。子彈頭已經剜出來了,又是私人診所,一般不會引起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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