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沒有理會我的話,輕輕吸了一口煙,接著說:“易克,你剛才的話,讓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你的思維方式,和他有點相似之處。”

    我的大腦懵了一下,強笑著:“是嗎?你那朋友是幹什麽的呢?”

    “我那朋友。”秋桐喃喃地說:“我那朋友,是做企業管理工作的,一個出色的營銷專家。他不但對營銷很有見地,而且,對人生亦有很多深度的思考,一個具有浪漫主義情懷的現實主義理想者。”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秋桐對那個世界亦客的當麵評價,心裏不禁有些激動,有些受寵若驚,說:“他真的有那麽出色嗎?”

    “當然。”秋桐似乎對我的疑問有些不悅,看了我一眼,又有些陶醉地說:“他是一個極其優秀的人,起碼在我眼裏是,雖然他現在並沒有處在人生的輝煌點,但是,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讓周圍所有的人仰視。”

    秋桐的聲音裏竟然不自覺地露出了幾分自豪。

    我心裏愈發激動愈發榮幸愈發衝動了,脫口而出:“你那朋友是哪裏的呢?”

    “浙江寧州的!”秋桐說。

    “哦……和我一樣,也是南方人啊!”我說。

    秋桐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我在拿自己和他攀比,似乎覺得我有些攀比不上,說:“你是雲南人,他是浙江人,你們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了。”

    我不知秋桐這話是否還有另一層意思,不單是說我和他的地理位置差了十萬八千裏,還包括綜合能力和素質。

    我不知道,今後和秋桐在一起工作,這樣的交流多了,會不會讓秋桐看出我和亦客更多的相似點,雖然我努力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畢竟我和亦客是同一人,有時還是難免露出跡象的,特別是我在酒後心裏防備鬆弛的情況下。

    我不知道自己今後能不能在這方麵做得足夠完美,我知道在睿智敏銳的秋桐麵前,稍有不慎,就會落馬現了原形。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擔憂,又暗暗提醒自己今後要切實注意,從思想上高度重視起來。

    喝完酒,吃完飯,抽完煙,我收拾殘局,然後出去倒垃圾,秋桐則搖搖晃晃站起來,也出來了,走向車廂的另一端,可能是要去上衛生間。

    我們坐的這趟車是綠皮車,中國目前最陳舊最簡陋的一類列車,倒完垃圾,我想去看看其他車廂。

    出了軟臥車廂,迎麵感覺到了一股冷氣,這趟列車,除了軟臥車廂,其他車廂沒有暖氣,前麵硬座車廂裏人滿為患,過道裏走道裏都坐滿站滿擠滿了人,行李架上大包小包塞得滿滿的,空氣十分汙濁,大多數人在昏昏欲睡。

    看乘客的裝束,絕大多數都是在外打工回家過年的民工,舊氈帽朋友,不少女的懷裏還抱著孩子。

    生活真不容易啊,我感慨了一下,接著走回來。

    剛回到車廂裏不久,秋桐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抱孩子的婦女。

    “來,大嫂,進來!”秋桐先進來,然後回頭熱情地招呼那位背著包裹懷裏抱著熟睡孩子的表情怯怯的婦女。

    婦女進來後,秋桐對我說:“我剛才去衛生間,在軟臥車廂和硬座車廂的交匯處,看到這位大嫂正抱著孩子坐在地上,外麵很冷,大嫂和孩子都凍得瑟瑟發抖,我就把她們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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