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生氣吧,我睡一會兒來哄你好不好呢?”

    “。。。”

    我不是很擔心蘇煥以後的生活,畢竟他有父母相伴,有經濟實力,有明確的目標,有很好的前景,我最擔心的是,若他未來想起我的時候,心裏空虛怎麽辦呢?於是我就問蘇煥:

    “假設以後你想我了,身邊沒有我,你要怎麽辦呢?”

    蘇煥一邊給我削蘋果皮,一邊笑道:“那還能怎麽辦呢?隻好就那樣想著。”

    “可是你心痛的話,我也會很難過。”我道。

    “所以你不能離開我。”講這句話的時候,蘇煥背過身子去,他裝作找垃圾桶的樣子,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說要出去看看哪裏有垃圾桶。但垃圾桶就在他的腳底下。我雖然不能起身,但我知道的。

    是的。我的病情在以我難以想象的速度在惡化著。我常常在懷疑這是薛定諤的疾病,即我不關注的它的時候,它似乎就不存在,我關注它的時候,它就猛烈地表現給我看。在我送走藍優後的這兩個月裏,我幾乎沒有離開過醫院。直到此時此刻,蘇煥掉下眼淚來的時候,我幾乎沒有什麽情緒上的波動,我心裏已經一馬平川似的看見了我的最終歸宿,盡管蘇煥沒有告訴我,我的身體也早就已經告訴我了。

    蘇煥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不僅不會說謊,表演功底也特別差。他每次睜著通紅的眼睛笑眯眯來給我講笑話的時候,我便配合著哈哈大笑,然後指揮他幹這個幹那個,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我們心靈如此相通,有時候他什麽也不幹,就趴在我的床邊,握著我的手睡覺。

    “咱們還是要去結婚的。”蘇煥道,“我都等了三十多年啦!你一定要滿足我這個願望的。”蘇煥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握著水果刀,通紅著眼睛,微笑著向我撒嬌。

    “我們去結婚好不好呢?”他走過來,放下蘋果,握著我的手說道,“咱們去結婚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

    他理短了頭發,盡管三十已過,蘇煥卻仍然像個少年一般,眉目清朗,一臉溫潤,一如我第一次見到他那時候。我逐漸看不清蘇煥的樣子,也逐漸聽不到後麵的話語。

    但我似乎又回到那年那月,我第一次見他的那一麵。

    “誰是蘇煥啊?”

    埋頭寫字的蘇煥抬起頭來,轉身看著我說道:“我是。”

    這一個轉身帶著些許羞澀,帶著一些穩重,雖然朝氣蓬勃、誌氣滿懷,卻也眉目嬌羞,柔情似水,他好像是偷下山的小和尚。

    “這個小和尚,一定是我未來的丈夫了。”

    那年那月那日那時候,我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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