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許諾不會因為我中毒這點事傷心不已,我知道,女大夫不是無緣無故憐惜地看著我,我也知道,顧羅從不會不回答我的問題。

    

    我更明白了,鐵甲寶一般的橙色,是消防員的顏色。姚遠,是做了消防兵。

    

    突然間,那些在我夢中雜亂的場景被串起來,原來我做的夢,都不是夢。

    

    出大事了。

    

    顧羅沒有回應我,他隻是出門去了。

    

    空蕩蕩的單間中,隻留下一個氣淤不暢的我,我似乎在哭,似乎在拚命呼吸,但二者似乎都沒有順利進行,我不太能記得那時的感受,大約是太過悲傷。

    

    我與許女士在寒地凍中的度過的那些歲月,就像是碎片一樣在我腦海中一一閃現,不清晰,但很沉重,我不知那是一種怎麽樣的痛苦。

    

    但我大約是永遠的失去了我的母親。

    

    我拔掉手上的針管,一路沉重地衝出醫院。細雨綿綿,在六月的空氣中有些凍人,我一路奔著目標而去,但仿佛身上有千百斤枷鎖一樣,怎麽都走不快。

    

    門口已經是麵目全非,自門外一眼看去,竟能看見堂屋掉下來的房梁。門前的槐樹已經燒沒了枝丫,炭黑色的樹幹在雨水的衝刷下已經愈加漆黑,它劈開成好幾半兒,掉在地上的部分已經爛了。胡同已經燒了半邊,連綿一整條胡同都熏成了黑色。

    

    我哪裏能呼吸,我滿嘴都是炭燒的煤煙味道。我仿佛又回到昨夜那夢魘的時候,我從窗戶中看見雷電劈斷羚線,燒到了槐樹,引發了火災,而我什麽也不能做。

    

    同樣什麽也不能做,在夢魘中等死的,是我的母親和她的丈夫。

    

    “許久!”氣喘籲籲的顧羅和許諾跟上來。

    

    “姐。”許諾一把捉住我的手,打開一把傘道,“回家吧,回家。”

    

    雨水就像是知道我的心事一般,更加瓢潑的下了起來。我抱著許諾,痛不欲生,是我的錯,我謀殺了他們。許諾扶著我,雨傘在槐樹麵前倒下去,像是無力的我。

    

    顧羅撐著一把藍色的雨傘,我看見那雨傘上又很多白菊花,像是葬禮上的那種花一樣,那花兒漸漸在我眼中盛開來,盛滿了我整個眼眶。

    

    漸漸地,漸漸地,我的夢裏好像都是白色的菊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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