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巴黎繼續鬥爭

    1867年,巴黎舉行萬國博覽會,大家主張把巴黎最好的東西展示給全世界。拉克盧瓦出版了一本由雨果撰寫序言的《巴黎導遊》。

    有人提出要重新上演《歐那尼》。雨果卻是將信將疑。警察當局難道不會指使人去搗亂?雨果在巴黎的代言人瓦克裏和默裏斯都不相信會有這種事。

    為了不讓人有任何喝倒彩的機會,人們決定修改一下以前“插入”劇本中的一些詩段。雨果本人也給瓦克裏寫信說:“可以把‘是的,國王!仆人,仆人!我是你的仆人。’改寫成:‘是的,你說得對,我是你的仆人。’”

    小心謹慎是沒有必要的。引起1867年的觀眾不滿的,恰恰是這種修改後的東西。坐在正廳的那些早已把原劇本背得滾瓜爛熟的觀眾,當即站起來糾正這些被修改了的詩句。雨果事先已托瓦克裏轉去了他親筆簽名的準演書,並且要求瓦克裏在準演書上印一個醒目的詞:Hierro。

    演出很成功,不僅上演獲勝,在政治上示了威,而且經濟上贏得了最豐厚的收入。

    雨果夫人阿黛爾堅持場場必到。她丈夫和兒子深知,任何激動對她的健康都有危險,因此希望她至少不要去參加一般性的演出,因為那可能會有點亂。

    她不聽,並且說道:“我活在世上的日子屈指可數了,不能不趁重演《歐那尼》的機會快活一下,因為,這是對我美好的青春時期的紀念。難道我能錯過這樣的機會嗎?不,先生!首先,《歐那尼》決不會被喝倒彩。其次,我知道怎麽對付那種嘈雜的聲音,我的眼睛能支持住,即使我重新失明,我也要去觀看《歐那尼》。即使把我這條老命賠上去,我不會怎麽樣。”

    這種謙恭的態度感人至深。和她期望看到《歐那尼》重新上演的心情一樣,這表明她到了生命最後的幸福時刻。

    巴黎市民看到她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她每場都不放過。患有風濕病的奧古斯特·瓦克裏領著她,步履艱難地走向劇院。一個眼睛不行,一個身體病殘。各家報紙都報道了維克多·雨果夫人在巴黎的消息,這使她欣喜:“我的名字多響亮!”

    大學生們和往昔一樣,前來要票助威。他們中有一個對保爾·默裏斯說:“維克多·雨果先生就是我們的信仰。”

    夏天到了,全家在布魯塞爾團聚的時刻也到了。阿黛爾與丈夫久別重逢,感到分外高興。她說:“我嗎,一旦我再抓住了你,就要緊抓不放,也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對你將那樣溫柔,那樣親切,使你沒有勇氣拋棄我。我最後的夢想就是死在你的懷抱裏。”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她真的抓住了這根過去常常使她膽戰心驚的支柱。

    最終,阿黛爾如願以償。1868年8月24日,阿黛爾和丈夫乘坐敞篷馬車一起兜風,丈夫對她體貼溫存,她興高采烈。第二天下午15時,她突然中風,籲籲喘息,全身痙攣,半身不遂。

    1868年8月27日,雨果在記事本上寫道:

    今天早晨8時30分,她離開了人世。我為她合上了眼睛。唉!上帝將收下這柔順而偉大的靈魂。我把她還給上帝,願上帝保佑她!遵照她的遺願,我們將她的靈柩運往維勒吉埃,把她安葬在我們死去的那位溫存的女兒旁邊。我將伴送她到墓地。

    當天,瓦克裏和默裏斯專程從巴黎趕來,參加入殮儀式。雨果在日記本上這樣寫著:

    我捧起鮮花,撒在她的腦袋周圍。我在她的腦袋旁撒了一圈白菊花,臉沒有蓋上;接著,我又把花瓣撒遍她全身,整個棺材裏都裝滿了花。然後,我吻了吻她的前額,低聲對她說:“願上帝保佑你!”之後,我在她旁邊跪下來。夏爾走了過來,接著是維克多。他們悲號著吻了她,站在我身後。保爾·默裏斯,瓦克裏和阿利克斯都在哭泣。

    他們俯下身子,一個挨一個地吻了她。下午17時,鉛棺被焊合。在放上棺材蓋以前,我掏出衣袋裏的一片小鑰匙,在她頭部上方的鉛殼上刻上兩個字:維·雨。棺材被封住了,我吻著它。棺材被抬走前,我穿上了喪服,我不打算再脫下它了。

    雨果把靈柩一直護送到法國邊界,瓦克裏、默裏斯、醫生阿利克斯把它一直送到維勒吉埃。

    1869年,拿破侖三世的第二帝國已經搖搖欲墜。法國在墨西哥的軍事失敗,對歐洲各國的外交失利激怒和侮辱了法國人民。心力衰竭、疾病纏身的皇帝做了些讓步。他早已無法維持的東西,卻還想將它改造一番,使得最少“發現有3000萬臣民有理由不滿”!

    雨果依舊堅守他的反抗,而且為了加速第二帝國垮台,他支持兩個兒子和保爾·默裏斯,奧古斯特·瓦克裏創辦了《召喚報》。

    《召喚報》於1869年5月8日問世,印數一下便達到50000份。

    雨果完成《笑麵人》後,又和戲劇《篤爾克瑪達》一起重返舞台。他一如既往,來到布魯塞爾度過1869年的暑期。

    1869年7月23日,他給兒子夏爾及弗朗索瓦的信中寫道:

    我親愛的孩子,我高興地告訴你們,我將於7月31日至8月5日期間抵達布魯塞爾。眼下我要寫完一點東西。我想盡量做一次旅行。

    我在布魯塞爾逗留的日子裏,你們為我準備中午餐,我請你們吃晚飯,也就是說,每天,你們4個人,包括已生出6顆牙齒的喬治都到郵局旅館來吃晚飯。

    這可以減少家務。別忘了,必須在我的臥室隔壁安排一個夜間侍女,我老是在夜間感到呼吸困難。

    9月,雨果答應去洛桑參加和平大會。他所到之處,群眾高呼:“雨果萬歲!共和國萬歲!”他為歐洲合眾國的公民們作了一次講演。

    一個月前,自稱是自由主義者的皇帝又實行了新的赦免。但是雨果回答說,在《克倫威爾》裏有這樣一句詩:

    喂,我饒恕你。

    可你有什麽權利饒恕我,暴君?

    1870年7月19日,法皇拿破侖三世在俾斯麥的挑動下,對普發動戰爭。這場戰爭使得雨果猶豫不決。如果帝國獲得勝利,拿破侖三世就會擺脫危機;如果帝國失敗,整個法蘭西便會受辱。是否應該把帝國拋在腦後,作為一名國民自衛軍回國,去為法蘭西舍命沙場?雨果開始整理行裝。不過,他無論如何要先去布魯塞爾。

    8月9日,情況變得明朗,戰爭變成了法國人民的災難。3次戰役,法蘭西連連敗北。雨果1870年8月9日在日記本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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